“沒有。”奚昭如實應道。
藺岐又散開一綹發絲,思忖著開口:“既如此,奚姑娘緣何目不轉視。”
奚昭語氣自然:“說話的時候自然要看著彆人的眼睛嘛,這樣也更禮貌些。”
“方才沒人說話。”
“但現在有啊。”奚昭說,“所以你也得看著我。”
藺岐低下眉眼。
棕亮的瞳仁裡映著燭火,像是炎日下的琥珀光。
恰在這時,牆壁的另一邊忽然傳來陣響動——似是有人把東西撞翻了。
奚昭:“肯定是那靈虎在鬨,它常常大半夜還在亂滾亂動。”
玉蘭花廳就在她臥房後麵,夜裡靈虎鬨出什麼響動她也能聽見。
藺岐移走視線,解開最後一綹亂發。
釵子掉落,他伸手接住,指腹不著痕跡地一撚,然後直起身,遞給她。
“現下可好些了?”他問。
奚昭接過釵子,心滿意足地點頭:“睡得著了。”
“那便歇息罷。”藺岐語氣淡淡,“我去看看那靈虎。”
說罷便轉身要走。
“小道長,”奚昭叫住他,“月郤是不是還在外麵?”
“還在,你要找他?”
“不是。我這兒沒什麼要緊的了,你出去的時候順便跟他說一聲,讓他走罷。”話落,奚昭將被子一卷,躺回了床上。動作輕快,看起來精神氣已經恢複了大半。
藺岐應好,轉身出門。
和月郤提了一嘴後,他徑直去了花房。
房門緊閉,裡麵的聲響卻沒停過。像是有人在裡頭砸、摔,很是鬨騰。
他推門進去,一眼就看見了角落裡的靈虎——
那靈虎根本不在窩裡,而是側躺在地上。
它把花架子撞翻了,嘴裡咬著狗尾巴草編成的逗貓棒,拿兩隻後爪不住彈著。
尾巴甩在地上,拍出響亮聲音。
聽見門被打開了,它根本不理,背朝著房門彈狗尾巴草。
藺岐由著它亂發沒來由的脾氣,往一旁桌上放了枚夜明珠。屋裡頓時亮堂許多,他上前扶起花架子,撿起散落一地的花盆瓶子,又仔細收拾好喝水、盛肉的碗,順便將虎窩重新鋪了遍。
“嗷——!”旁邊的虎崽兒將狗尾巴草彈得更用力,尾巴打在地上,跟鞭炮似的,越甩越響。
“不能吃。”藺岐朝它伸手,想拿過狗尾巴草。
靈虎瞪著他,喉嚨裡擠出威脅的呼嚕聲,將那簇草抱得更緊。
藺岐冷聲道:“若要玩,也不當在晚上,隻會擾人清夢。”
靈虎呲牙,一翻身子又繼續自個兒玩起來。
藺岐原想直接使個定身訣,也免得它再亂吵。但看它半晌,他忽然起身往外走去。
餘光瞥見他出去了,靈虎放緩動作,耳朵豎起,像是在關注外麵的動靜。
藺岐恰好行至門口,掃它一眼後道:“奚昭無礙。”
靈虎耳朵一抖。
哼!
尾巴一甩,它又亂咬起狗尾巴草,直咬得草籽亂飛,隻不過爪上的動作輕了許多。
它才沒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