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一更)(2 / 2)

藺岐這才明白。

原來她要的是這種抱法。

他僵著身一動不動,想說不妥,又覺得無從開口。

奚昭抬手,食指壓在他的唇上,再輕一抹。

“小道長,沾到血了。”指腹上頓見些許殷紅,她說,“這法子好像見效。”

嘴唇被她的指腹擦過,像燒著火般,泛起灼燙,還有陣若有若無的癢意。

他垂下眼眸,神情和平時彆無二致,唯從耳尖的薄紅能窺出些許異樣。

“傷

還沒處理完。”奚昭稍低著頸子,好叫他看見那傷。

“嗯。”藺岐應道,麵不改色地俯下了身。

帶著幾分酥麻的痛意再度襲上,奚昭抬手環住他,仿能聽見那比平日急促了些的呼吸聲。

不遠處,隔著參差不齊的花籬笆,她隱約瞥見了太崖的身影。

他就站在高大的花牆後麵,默不作聲地投來打量。視線對上,那雙狹長眸子隱在雜亂的花枝後麵,晦暗不明。

離得太遠,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她敢確定,眼下他臉上定然半點笑意也無。

環在藺岐身後的雙臂收得更緊,她低了頭,腦袋近乎埋在他肩上,隻漏出些許目光與太崖遙遙相望。

將最後一點蛇毒弄乾淨,藺岐用帕子擦淨血,再才問她:“奚姑娘,可好些了?”

奚昭抬眸。

卻見他麵生薄紅,眼神也透出些迷離。

“小道長……”她牽著他的手,貼在了頰邊,“這裡好似也被那條蛇咬了。”

藺岐屏著呼吸。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也受了蛇毒影響,眼下頭昏目眩,意識也越發不清醒。

隻想與她靠得近些,再近些。

但他竭力壓抑著渴念,平心靜氣道:“奚姑娘許是受蛇毒乾擾,我並未看見傷口。”

奚昭鬆開那手,轉而捧住他的臉。

正是烈日炎炎的時候,這涼亭底下雖時常放著冰,可眼下也暑氣騰騰。隔著薄袖,她能感覺到他頸上的脈搏在跳動。

一陣重過一陣,將那股亟待僨張的熱烈傳遞過來。

“那小道長呢?嘴上的血是打哪兒來的,是不是也被蛇咬了?”她胡謅道。

說話間,她的指腹壓在唇角邊上,力度不重地按著。

似有似無的觸碰令藺岐愈來愈昏沉,就像當日被太崖灌了三大杯酒那般。

意識不清,理智繃緊成線,仿佛隨時會斷開。

摟在腰間的手臂不自覺收緊,他哽了哽喉嚨,低聲道:“奚姑娘,那蛇並未咬我。”

他收緊胳膊時,奚昭被他的動作帶得往前一傾。兩人登時挨得更近,鼻尖幾乎碰著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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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涼亭出來時,太崖還萬分肯定——藺岐雖被奚昭攪動了心思,但向來是個按行自抑的執拗性子。

斷不會輕易放縱自己。

以至於他看著藺岐試著用不同法子去驅除蛇毒時,麵上還帶著戲謔的笑。

那般冷淡神情,八成看出蛇毒是他弄出來的了。

此事過後,不免又要拿些死板規矩犯上斥他。

但沒過多久,他便眼睜睜看著藺岐俯身半擁住了奚昭。從他的視角望去,清清楚楚瞧見了那素來吐出些冷言冷語的唇,是如何吻在那截白皙的頸上。暗紅的血溢過唇角,向來漠然的神情竟也透出些許靡麗。

分寸?

太崖的笑漸漸沉了下去,心底莫名翻起股躁意。

任由那人帶著他一點

點沉進未知的情愛裡去,這便是他說的分寸?

偏還不止於此。

又見奚昭坐在了藺岐腿上,甚還朝他投來視線,他再難維持住笑。

正要出去,忽聽得一陣腳步聲。

太崖回身而望。

前方,月郤箭步流星地走過小徑,手裡還拎著東西。

正是意氣張揚的年紀,熠熠星目含笑,走路都似帶著熱風。

“道君?”月郤笑道,“算我走運,正巧要找你,剛進院門就碰見了。”

太崖轉身朝他走去,大有把他堵在籬笆假山外的意思。

“月小郎君,”他頃刻間就恢複了往日的神情,“不知找我有何事?”

月郤甩了甩手中的木盒。

“前些天你那徒弟幫了問星一回,大哥囑托我定要以禮相謝——這不,知道你那徒弟多畫符,便托天水閣打了支符筆,剛到我就送來了。”

太崖調笑道:“多謝公子心意。但不湊巧,我那徒兒正好出去,恐怕要些時候才能回來。”

“這樣麼——”月郤臉上的熱切陡然消下幾分。

“不如先給我,等他回來了再給他。”

“也好。”月郤把木盒往他身前一遞,“說實話,我與你那徒弟有些不對付。要當著他的麵兒,還真說不出這些話來。”

話落,他又要往裡走。

太崖下意識抬手一攔。

月郤頓步,挑眉看他:“把我堵這兒做什麼,就算他不在,總得讓我進去坐會兒吧。”

太陽這麼大,他都快熱死了。

太崖:“小郎君來得不是時候,我也正要出去。”

“沒事,我就喝杯水。”月郤拂開他的手,作勢往前,“你們住得也太偏了,不過也好,離鬼域的人遠些,省得——”

話音戛然而止,他也頓停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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