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二更)(1 / 2)

太崖雙手一抬,好叫他看清眼下的情形——

是她抱著他,跟要勒斷他似的,他可半點兒沒招惹。

他又解釋:“她方才進了招魂幡,鬼氣入魂——玉衡,過來幫幫她。”

藺岐一言不發地進了屋,放下燭台。

那冷然視線落在奚昭身上時,到底鬆動些許。

“奚姑娘,”他低聲問,“可還認得我?”

奚昭現下隻覺得頭都快疼炸了。

模糊聽見人聲,她抬眸盯了半晌,才從重影中辨出那張人臉。

“小道長?”她遲疑道。

“是。”藺岐就勢牽過她的手,將她帶離太崖懷裡。

他道:“你現下是鬼氣入魂,故此作冷。”

奚昭其實何話都沒聽清,點點頭,便又下意識找暖和的地方。

到最後,她手一伸,就跟抱暖爐似的一把箍住他,嘴裡還在喊冷。

陡然被抱住,又有太崖在旁邊看著,藺岐麵上不顯,卻覺耳尖發燙。

他穩下心緒,抬手作劍指壓在她頭上,往裡注入赤紅妖氣。

奚昭緊閉起眼。

那妖息如火焰般流進,細細一縷,漸漸暖和著她的身子。

但因著太少,好半晌也隻稍微緩解了頭痛。

身上還冷得厲害,像是泡在那冰湖裡似的,連骨頭都似在顫栗。

好一會兒,頭沒那麼疼了,她便鬆開胳膊,轉而握住他的手,將掌心貼在臉上。

“小道長,臉上也冷。”她無意識地摩挲著,從掌心攫取著微乎其微的一點溫度。

見她神情恍惚,藺岐知曉是受鬼氣影響。

他道:“奚姑娘,鬼氣尚未清除乾淨。”

奚昭點點頭。

沒過多久,他的掌心也變得冰冷一片,和她的臉頰差不了多少。

“暖爐”沒了溫度,她心生不滿,又開始對彆處打起主意。

她抬起手,交織著搭在他後頸上,再往下一壓。

兩人的臉一時挨得極近,幾乎鼻尖兒碰著鼻尖兒。

奚昭貼著他的臉,摩挲一陣。未等他反應過來,忽輕輕碰了下他的唇。

她的吻落得輕,斷斷續續的,像是蜻蜓點水般。

很冷。

如冬日裡的寒霜一樣,帶著稍許顫栗。

卻令藺岐瞬間怔住,瞳仁也跟著緊縮。

他僵怔在這兒,視覺與聽覺潮水般急速退去。餘下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方才碰著的那一點濕潤冷意。

她……

她……

“奚……”

剛冒出一字,那潮冷就又壓了過來。

還是輕而又輕,一下跟著一下,若即若離,像是耍弄小貓小狗一般逗引著他。

偏偏親他時,她還要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想從他眼裡瞧出什麼似的。

感受到那股子接連落下的冷意,藺

岐卻覺像是被旺火燙著,不自覺抿緊了唇。()

思緒也被燒得乾淨,空蕩蕩的何物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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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隻擠出一字,他就閉了嘴。

又碰著了。

奚昭倒沒覺察,或說並不在意他的情緒。發現這樣做能攫來一點溫度時,她便像得了新樂子般,碰一碰,再又停下觀察著他的神情。

藺岐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忽地,他想起什麼,抬起眼簾。

奚昭身後,太崖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倆。

打從剛開始,他便再沒出過聲兒了。

外麵風雨大作,天地間僅有屋中的兩盞燭火燃著兩抹亮色。

置身暗處,他的神情也變得晦暗不明。偶爾燭火跳躍,才能映出那上抿的嘴角。

似在笑,可又顯得僵硬。

藺岐正要說話,卻被奚昭推了把。

他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椅上。

奚昭將側後方的太崖無視得徹底,跨坐在藺岐腿上,雙手還捧著他的臉。

“小道長,這樣好似更起效。”她與他額抵著額,跟灌了酒似的,渾身暖和不少。腦子也不清醒,想到什麼便做什麼。

藺岐這下才逐漸回神。

素來冷淡的臉上也顯出些許不自在,露出從未有過的神情。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攥得緊,但到底沒推開。

“奚姑娘,我……”

“你的臉好燙。”奚昭抬手圈住他的脖頸,緩慢蹭著那發燙的臉,“小道長,為何又不喚我名字了,是不是討厭我?”

“並非。”藺岐忽道,“隻是不妥。”

他應得快,像是怕慢了半步,就惹她誤會似的。

“哪裡不妥?”奚昭擁住他,昏沉沉的腦袋壓在肩上,突然冒了句,“小道長,我們一起走罷。”

她說得含糊,聲音也不大。藺岐沒聽清,低聲問她:“何事?”

奚昭搖頭,又昏眩著抬了頭。

“藺岐,能不能親一下我?”

藺岐哽了下喉嚨,語氣尚且算作冷靜:“方才已經——”

“那是我吻你的。”奚昭打斷他,“可若你更願這樣,也不是不行。”

話落,她又傾過身。

眼見著那臉離得愈來愈近,藺岐眉心一跳,這回倒記起太崖還在了。

下一瞬,他的後背忽破生出一隻赤紅色的羽翼。

那羽翼寬大,羽毛赤紅發亮,如寶石般熠熠奪目。

羽翼彎折,雖僅有一隻,卻將他二人緊緊護在裡頭,不露出分毫。

微弱的燭光和大多聲響都被徹底隔絕在外,眼前一片漆黑。

何物都瞧不見,唯能聽見淺重不一的呼吸聲。

因著瞥見那羽翼,奚昭也得了片刻清醒。

剛剛那是什麼?

翅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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