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看著他。
起效了嗎?
她在他身旁蹲下,推了他兩下:“大哥?”
沒有反應。
“月楚臨?”
地上的人一動不動。
奚昭便開始拍他的臉,拍一下喊一聲——
“大哥?你醒醒!
“昏倒了嗎?
“月楚臨,可聽得見我說話?
“要聽得見就眨眨眼。”
“奚姑娘。”
身後陡然傳來人聲。
奚昭手一頓,轉身。
不知何時,太崖出現在門口,雙手攏在袖裡,壓下戲謔打量。
他掃了眼月楚臨被打得浮出薄紅的臉,笑道:“奚姑娘彆不是尋著機會就報私仇?”
奚昭睨他:“你想替他挨兩下也不是不行。”
太崖:“隻是擔心什麼都還沒查清,就先送見遠去往生了。”
奚
() 昭站起身:“現在要做什麼?”
前兩天太崖找著她,說是有法子弄清月楚臨到底想做什麼,不過要她幫個忙——想辦法讓月楚臨吃下些蛇鱗粉。
明著來自是不行。
月楚臨向來行事謹慎,打旁人手中遞過來的東西,根本碰也不碰。
更彆說吃了。
哪怕太崖說讓她先試一回,她也不願輕易動手。
直到想起月楚臨的影子。
上回那影子寫的兩封信,她到現在都還記得深——藏在裡頭的濃厚情愫實在讓人難以忽視。
見著麵了也是。
那影子跟長在她身上一樣,緊緊黏著她,不願鬆手。
她猜是因為性情相反,所以月楚臨有多討厭她,那影子就有多喜歡她。
故此便將主意打在了這影子的身上,專說些話刺激他占去月楚臨的身軀。
奚昭又看了眼昏倒在地的月楚臨。
原來他已討厭她到這種地步了麼。
太崖關上書房大門,掐訣布下結界。
隨後遞給她一道符囊,讓她佩戴在身。
再從芥子囊中取出三炷香,又將佩在腰上的八方道玉盤放在了地上。
“要往他的識海裡去一趟,切莫取了符囊,在香燃燼之前出來即可。”他道,握住她的手時,忽覺哪裡有些不對。
垂眸望去,才看見她的指尖印著淺淺的齒痕。
“見遠倒是藏了條瘋狗。”他語氣含笑,臉上卻沒多少笑意。
這一聲近似耳語,奚昭沒大聽清,抬頭看他:“你說什麼?”
“沒什麼。”太崖不露聲色使了個訣法,便將她指上的痕跡抹得乾乾淨淨,“這三炷香至多可在識海中停留三日,記憶混沌,很可能忘了時間,或是置身何處。玉盤轉響有提醒之用,若是聽著什麼怪響,無須擔心。”
說話間,他二人盤腿坐在香爐前。
奚昭記在心裡,又問:“那我們要去往哪一段記憶?”
太崖早已想過這事,道:“先前奚姑娘說月問星死前,月府曾收養了一個野道士,和見遠說過什麼卜卦的話——便去此處罷。”
末字落下,他一手按在玉盤上,再朝左一轉——
玉盤飛速轉動起來,發出清脆聲響。
兩人隻覺天旋地轉。
下一瞬,便置身旁處。
還沒睜眼時,奚昭就感覺一陣徹骨的冷。
她打了個哆嗦,抬起眼簾。
麵前是一道緊閉的漆紅大門,牌匾上書“月府”二字。
“這應是一百四十多年前,我和見遠早已離開學宮。”太崖在旁道,若有所思,“此時還沒與他生出間隙,倒不妨直接入府去。”
說話間,他另一手手指微動。
奚昭頓覺暖和許多。
她問:“是不是跟當時進招魂幡一樣,不能叫人察覺異常?”
“嗯。”太崖說,“見遠生性多疑,斷不可久留。佩好符囊,再少言少行,以免招致他懷疑。”
他也是做了好幾日的準備,才敢闖進。
奚昭應好。
忽然,宅門從內敞開。
一個小童子剛走出門,就看見了他倆。
“太崖少君?”小童子驚喜道,“您不是去了執明山莊嗎?怎又來了太陰城?”
那小童子是月楚臨的隨侍,奚昭認出他,下意識想抽回手。
但太崖並未鬆開。
他對那小童子笑道:“本來趕了一天路程,忽思及冬至將近,便來叨擾兩日。”
“少君行事真是捉摸不透,前兩天大公子還說,恐怕年前見不著您了。”小童子眼神一轉,落在奚昭身上,“這位是……?”
打量間,視線在他二人相握的手上停了好一會兒。
“是心悅之人。”太崖麵不改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