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她躺好,太崖吹滅蠟燭。
燭火輕一抖,房中暗去大半。
門口處的影子也隨著燭火熄滅而逐漸消失。
奚昭縮在被子裡觀察著。
吹滅第二盞燈火時,窗口、牆角的影子也相繼不見。
等到最後一根蠟燭熄滅,房中陷入一片昏暗。僅靠著從窄窗壓來的雪光,才能勉強視物。
太崖躺在身邊,兩人依偎在一塊兒。
奚昭越過他,悄聲看了眼牆上。
比起其他幾道影子,映在那牆上的是最為清晰的。現下融在一片昏暗中,已瞧不見了。
她便附在他耳畔,小聲問:“走了嗎?”
耳邊撒來溫熱吐息,太崖眯了眯眼。
半晌,他從被子裡捉住她的手,在掌心劃了幾道——
不。
還沒走?
奚昭反握住他的手,在掌心上寫著字——
在哪兒?
因著難以視物,其他感官便越發明顯。太崖聽到了輕微的呼吸聲,也清楚感受到指腹劃過掌心引起的癢意。
他稍攏了下手,似想握住什麼。
等奚昭推了下他的手臂,以作催促。
他才又握住她的手,一筆一劃地寫——
你身後。
在他比劃到“身”字時,奚昭就已經感覺有冷意襲背了。
直到他劃下“後”字,那股冷意一下衝到了發頂。
身後?
那豈不是就在背後那麵牆上。
一道影子?還是方才看見的一二十道影子,都映在牆上?
越想,她便越覺頭皮發麻。
要不是想著還在月楚臨的識海裡,她真恨不得把牆給砸了。
她正想著接下來該比劃什麼字,太崖便緩抬起手,作劍指在她額心處點了下。
隨即,她腦海中就浮現出人聲——
“這些影子——”
!
誰?
身旁傳來輕笑。
腦中又有人聲:“是我,奚姑娘無需緊張。”
?
能這麼傳聲怎的不早說?!
還比劃來比劃去,三歲小孩兒不成。
太崖:“奚姑娘不也玩得自在?”
奚昭:“……”
她摸黑捉著他的手,使勁掐了兩把。
身旁人悶哼一聲,卻笑得更甚。
好一會兒,他才接著方才的話說:“這些影子是見遠潛意識的投影,哪怕昏迷不醒,他也有所防備。應是想不到我傾心什麼人,才引起了他的懷疑。”
奚昭語氣平靜:“這麼看我覺得這些影子更像他的心眼子。”
太崖:“等這房間裡什麼都瞧不見了,那些影子自然便消失了。”
奚昭想了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這房間裡的蠟燭都吹滅了,但還有暗淡天光。
可若突然將整個窗子都遮起來,又顯得反常,很有可能引起注意。
“太崖。”她忽然喚了聲。
“怎的?”
“雪光刺眼,晃得我睡不著,有沒有法子擋一擋光。”
太崖思忖一陣,應了好,隨即以手撐床,半支起身。
他抬手輕點,房中張貼的幾幅字畫便接連飛至床前,擋得嚴嚴實實。
一瞬間,房中徹底陷入漆黑。
奚昭靜心等著,直到太崖說了聲:“都已消失了。”
她大鬆一氣。
月楚臨未免也太謹慎了。
她眨了眨眼,麵前一片昏黑,什麼都瞧不見。
“有些黑。”她突然說。
“無燭無光,自然黑了。”太崖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那術法抹掉了嗎?”奚昭道,“腦子裡聽見道君的聲音,頗有些奇怪。”
“奚姑娘放心,不過半炷香,便會自個兒失效。”
那還成。
奚昭翻過身,摸索著找著了他的臉。
“道君,”她拍了兩下,“彆睡著了。”
太崖:“……”
他捉住她的手,笑說:“兩隻眼睛都還睜著,奚姑娘無需拿耳光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