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副金蛇臂釧。
金蛇銜尾的樣式,看著簡單,做工卻極為細致。
材質也金貴。
奚昭拿起那臂釧,沉默著看了一陣,然後實誠問道:“你現下不缺錢了?”
太崖一時忍不住笑出聲,那素來戲謔人的狹長眼裡目
下也僅有鬆快。
“有勞奚姑娘還惦記著此事,此番出行,拿回了不少錢財。”他道,“不若戴上試試?”
奚昭目露警惕:“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還是在這東西上施了訣法?”
“都不曾。”太崖道,“隻管一試。”
奚昭將信將疑地戴上臂釧。
半晌,她抬眸道:“好像有些熱,是不是因為勒得太緊了?”
太崖並未解釋,隻說:“奚姑娘先前不是在學馭靈麼,現下何不嘗試著再召出那花靈?”
奚昭思忖片刻,琢磨出了他的意思。
這臂釧多半和馭靈術有關。
她四下觀察一番,見周圍無人,便嘗試著召靈。
一麵幾乎有人高的靈盾逐漸在她麵前成形。
見著那靈盾,太崖眼中劃過絲訝然,不過轉瞬就消失不見。
奚昭卻是不清楚自己的修煉速度是快是慢,召出靈盾後,她隻感覺佩戴臂釧的部位越發滾熱。
不多時,那靈盾突然開始散開、壓縮變形。
幾息之間,人高的靈盾就散凝成數十枚靈刃,密密麻麻地分布在空中。
她麵露錯愕,看向太崖:“這是……?”
太崖倚靠著廊道柱子:“你馭使的靈力僅能結盾,至多起個防守之用。用了此物,便能強行改換靈力的狀態,攻擊他人。不過僅有改換狀態的作用,要如何驅使,還得你自個兒琢磨。”
“這般有用?”奚昭取下臂釧,翻來覆去地看。又問他要多少靈石,他卻說是順手淘到的小玩意兒,不值幾個錢,權當是上回送玉佩的回禮。
她便收下臂釧,又道:“這兩天儘是好事,看來往後幾天還得小心些,免得落下什麼禍端。”
太崖順著她的話往下問:“還有什麼好事?”
奚昭將臂釧收進芥子囊,又再三打量周圍。
確定沒人,才壓著聲兒笑吟吟道:“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府了。”
太崖以為她說的是結契,便道:“如今既已回來了,可慢慢商議結契的事。”
奚昭卻道:“不用,我都解決好了。”
“何意?”
奚昭正要跟他解釋,陡然瞥見月楚臨身邊的隨侍小童。
她及時住了口,道:“先不說這事了,我下午還沒給花澆水,得先走了。”
太崖本還想跟她說說外麵似有人在找那靈虎,但她像是怕被人追著似的,轉眼就跑遠了。
望著那背影,他的心頭忽漫上一絲不安。雖然微弱,卻是的的確確地存在。
他壓下那股心緒,轉身回了寧遠小築。
回去時,藺岐正在院中禦符。
在他之前,太崖從未見過比他更為拔萃的符師。
那等天賦異稟,尋常符師便是苦修數百年也難以追上。
而現下卻有些不對。
他抬手結印,似要操控火符。一張符籙慢慢悠悠地飄起,卻隻乍現出一瞬的火光,便散為灰燼。
要知往常,他的一張火符能燃出衝天大火。
此番境地,明顯是修為大退之象。
太崖不露聲色地近前,含笑道:“玉衡,為師僅幾日不在,就已遊閒至此了?一張符也能用成這般。”
藺岐稍怔,應聲回眸。
垂手間,半空的符籙碎屑飄蕩著落地。
“師父,”他神情如常,“今日禦符太多,一時耗儘氣力而已。”
太崖眼神一移。
地麵的確積攢著不少符灰,看這數量,少說用了百張符籙。
“原是錯怪你了。”他收回視線,“既然已經耗儘了氣力,不若稍作歇息。”
藺岐應好,又說:“道君比預計的早回了兩天。”
“路上也沒碰見什麼大事,送完劍便儘早回了,也免得那赤烏王上瞧出什麼端倪。”
太崖看著他,目光落在他側頸影綽模糊的淺印上,須臾又收回。
心底所想的,皆是方才月郤與他說的那些話。
“玉衡,看你這樣,似乎不想為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