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要去惡妖林,定然不是與那道人一起。
他稍鬆開手,心卻還緊提著:“那兒很危險。”
奚昭:“不過我醒的時候就是在那兒,往那兒去,說不定能找著什麼。”
月郤又恢複些許理智,擦淨眼淚後道:“若我找著線索了,也告訴你。”
奚昭點點頭,卻沒大放在心上。
這理由本就是個托詞,她知曉自己根本回不去,隻不過不想告訴他馭靈的事。
等她走後,月郤動也不動地僵立在窗台前。
不知過了多久,鶴童突然匆匆跑過來,隔多遠便大喘著氣喊:“小公子,大公子來了!”
小公子是說過讓他守著,彆叫人進院子,但他也不敢隨意攔下月楚臨。
月郤緩過神,問:“在何處?”
“前廳等著,有人隨侍在那兒。”
“知道了。”月郤提步,“你繼續去前院守著,彆讓人進來。”
鶴童應好,正要走,忽看見了練功房內的景象。
瞬間愣在原地。
這——!
這是跟誰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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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郤到前廳時,正有一個童子在給月楚臨奉茶。
見他進來,屋裡的四五個童子便都出了門。眨眼間,就隻剩下他和月楚臨兩人。
等幾個童子走遠,月郤問:“兄長找我何事?”
月楚臨剛開始並未看他,察覺
到他語氣不對,才抬了頭。
卻見他通紅著眼,明顯一副愀然不樂的模樣。
月楚臨手中一頓。
他算是看著月郤長大。
他這胞弟自小就沒吃過什麼苦頭,性情驕縱。便是在太陰城的一眾世家子弟裡,也受不得半點委屈。
加之心思澄明,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笑是笑,悲是悲,從不用多加揣摩。
從小到大,哭過的次數統共就那麼幾回。
幼時心智未開,被搶了東西會灑兩滴淚水。
年歲一長,便從沒見過他掉眼淚。
後來父母雙雙離世,明麵上不肯落淚。但每回見著他,眼圈總是紅通通的。
一如現下。
“阿郤,”月楚臨放緩了語氣,問他,“遇著了何事?”
“無事。”月郤在他身旁坐下,不看他,“修習時不小心弄傷了眼——兄長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月楚臨打量著他的麵容,試圖從中剖出什麼端倪。
但他掩飾得好,半點不肯顯露。
片刻,月楚臨收回打量,問:“那香灰,你查得如何了?”
月郤又將臉彆開些許,緊閉起眼。
額角突突跳動,他的心底陡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厭煩。
某一瞬間,他甚而生出股衝動——
想將那妖道做的事全說出來。
左右是在利用他,何不讓太崖也嘗嘗這滋味。
兄長比他心狠,沒聲沒息間便能讓那狡詐之輩吃儘苦頭。
也好叫兄長看看,他收留的同門究竟是何嘴臉。
但這念頭僅在心間盤旋一遭,便又被他壓了回去。
月郤緩睜開眼:“我去暗市打聽過了,太陰城裡沒人買賣這東西——兄長,會不會是什麼氣息相近的香?”
“不會有錯。”月楚臨一手搭在茶蓋上,指腹輕敲著,“你確定何處都查過?”
“兄長若是不放心,可再派其他人去查。”月郤態度生硬。
月楚臨往後倚去,靠在椅背上,指腹開始摩挲起茶蓋。
“阿郤。”他喚道,見月郤一動不動,便將語氣放得更為溫和,“阿郤,看著為兄。”
月郤側過臉看他,頗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都說了眼睛受傷了,疼!看不見!為何還要逼我做這做那?!”
月楚臨將他的煩躁神情看在眼底,不動聲色地琢磨著。
他問:“阿郤可知曉為兄緣何要你幫著找這香?”
“為何?”
“前些時日,為兄無故昏倒在了書房裡,昏迷間做了一夢。”月楚臨輕呷了口茶,眉眼平和,“阿郤可知曉我夢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