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郤知曉他想說什麼。
八成是太崖在他識海裡做的事。
若放在幾天前,他興許還會好奇。
但剛被太崖擺過一道,現下什麼話他都不願聽。
左右都是想折磨他。
“兄長的夢說與我有什麼用處,我又不會解夢。況且一場夢罷了,當不得真。”他下意識回避著月楚臨的視線,“兄長若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還要去找醫師處理眼傷。至於那香,我會繼續往下查。查著什麼了再與大哥說,也無需整日追著我問。”
話落,他起身就大步往外走,沒給月楚臨留半點兒開口的機會。
月楚臨默不作聲地看他走遠。
等那道身影消失在視線內,他眼神一移,落在了地麵的影子上。
天色昏暗,影子並不明顯,像是團朦朧淺霧。
許是感受到他的注視,那影子忽像刺蝟一般,邊沿炸出了尖銳的小刺。
“你當日出來過?”月楚臨低聲喃喃,仿在自語。
影子沒任何反應。
“看來是了……”月楚臨的麵上見著些淺笑,眼底卻透出漠然,“心懷一意,堪如盤上棄子。”
***
第一天。
當日奚昭養病,為了清靜,住在了府南角的明泊院。
位置偏,人少,往那兒走也僅一條道。
因此當太崖在廊道上撞見藺岐時,不消細想,便清楚他要往何處去。
而藺岐在轉過一拐角時,也看見了太崖。
他頓了步。
這兩天裡,兩人沒怎麼碰過麵。哪怕見了麵,也鮮少說話。
他躊躇一陣,終還是開口喚道:“師父。”
太崖掃他一眼,卻笑:“既要斷了師緣,此處何來你的師父?”
藺岐麵色平靜,語氣也如常:“道君尚未原諒,便不算了斷師緣。”
他在大多數事上有著超乎常人的執拗,眼下亦是如此。
太崖斂去眼底笑意。
師者如父。
但他清楚他與藺岐各有所求,嚴格而論,算不得師徒。
因而從不擺出師者身份,要求他做什麼。
這回卻不同。
莽撞、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