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1 / 2)

奚昭怔住。

好半晌才送出一字:“啊?”

她是不是聽錯了。

這又不是給糖給零食,怎麼還能一人一份的。

月問星垂下眼簾,飄搖燭火下,那張模糊不清的麵容上沒有丁點血色。

如果旁人來看,又不知道她是鬼,隻怕要以為她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再開口時,她突然改換了語氣,像是被氣到極點的憤恨發泄:“月郤那種人有什麼好親的?”

奚昭:“……”

月郤知道這事兒嗎?

月問星又將頭抵在門上,漏出些許淒冷神色,幽幽怨怨道:“自小便是這般,誰都愛和二哥玩。府裡的下人是,府外的人也是——在他們眼底二哥何處都好。不像我,就是個遭人嫌的病秧子,誰也不待見。也是,合該如此。”

奚昭撓了下麵頰,神情間是真情實意的困惑。

可你院子裡的人不都是被你拿東西砸出去的嗎?

她在招魂幡裡看得清清楚楚來著。

月問星的語氣中透出自憐意味:“左右都被忽視慣了,跟風似的,誰也瞧不見。”

奚昭默不作聲。

不。

你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朵快發黴的蘑菇。

她久不出聲,月問星移過飄忽不定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一把嗓子空靈幽怨:“昭昭……你為何要親近他?他比我更好麼,為何我不行?”

恰在這時,施白樹冷著張臉進了屋。

她應是感受到了適才的磅礴鬼氣,一進門就將視線對準了月問星,一手搭在腰後的刀柄上,護在了奚昭麵前。

“有鬼。”她吝嗇擠出兩字,好似隻要奚昭開口,就會將月問星視作惡鬼驅除一樣。

“鬼?”月問星惱蹙起眉,“你打算做什麼?砍了我不成!”

施白樹一言不發,但握在刀柄上的手攥得更緊。

係在辮尾上的鈴鐺也發出微弱的鳴響。

奚昭沒感受到先前那陣鬼氣,故此並不明白她為何這樣防著月問星。

但隨即又覺得正常。

施白樹對誰都好似這樣一副漠然態度,就連緋潛都時刻提防著。

她拍了下施白樹的肩,想告訴她月問星沒有敵意。

不等她開口,月問星忽道:“昭昭……你還沒說緣由。”

……

奚昭也不知怎麼跟她解釋,想了想道:“打個比方,我現下讓白樹親我臉,她會親——等等!你做什麼?!”

她往後退了兩步,捂著右臉,一臉錯愕地看向施白樹。

方才她正說著話,擋在麵前的施白樹突然轉過身,一步靠近,在她頰上落了個蜻蜓點水似的吻。

速度飛快,跟她平時拔刀的動作一樣乾脆利落。

隨後又退了步,神情如常。

月問星也愣住了,瞳仁一陣緊縮,倏地看向奚昭。

“她——”僅蹦出一個字,卻能窺見破音的苗頭。

“先彆說話。”奚昭打斷她,“我在思考。”

頰上的那點溫熱已散去不少,她垂了手。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對施白樹道:“你這是……?”

“你讓我,親你,臉。”施白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

她明白了。

奚昭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不知道為什麼,施白樹好似在把她的每句話都當成命令。

誇她辮上的鈴鐺好看,她便會拔刀,想把辮子直接割了送她。

隨口提了嘴什麼果子好吃,不到一刻鐘桌上就會多出兩盆果子。

說要歇息,便擋在外麵誰也不讓進。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奚昭斟酌一番,斷斷續續道:“剛剛隻是打個比方,我沒那意思。還有平時,若我要什麼都會直接告訴你的——就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說時,施白樹始終沉默地看著她。

聽到最後,那素來冷漠到甚而有些木訥的臉上,竟露出絲淺到不可察覺的淡笑。

“知道了。”她說。

說話間,月問星已經沒聲沒息地走到了奚昭身旁,垂下眸子巴巴地看著她。

心裡話快要從眼神裡漫出來了:施白樹可以,那她為何不行。

……

接力賽嗎這是,奚昭腹誹。

算了。

就當哄她了。

“你把頭低一點。”奚昭道。

月問星眼眸稍亮,俯了身。

奚昭仰起頸,輕輕碰了下她的麵頰。

挨著時,她隻感覺唇上一陣刺骨的冷,像是吻在了冰上,幾欲發麻。

她抿了下唇,待將那陣寒意抿淨了,才開口問她:“這樣可滿意了?”

一點溫潤落在麵頰,像是灼燒的火焰。月問星登時舒展開眉,心底的鬱結也倏然散得乾淨。

她撫上心口。

沒有心跳。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