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能給他多大刺激?
而且他現在也僅是在追查迷香,真要記得,不早就找上門了。
太崖又問:“接下來有何打算?若買不著靈器,可注入妖力蘊養那元陽之氣。雖慢些,但也有效。”
“我翻過書,好幾處都說了元陽之氣排斥外人氣息。不到萬不得已,暫不用這法子。”
“奚姑娘已有更好的選擇?”
“算是。”奚昭神色如常,“再用一道元陽不就行了。”
她說得渾不在意,卻使太崖眉心一跳。
“誰?”他問。
奚昭這時反倒麵露猶豫起來:“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幫我——再說吧,要是能搞到靈器自然更——”
她陡然住了聲。
太崖忽拉著她,往右邊的橫巷拐去。
躲避之時,她好像看見了月楚臨。
對方似也注意到了這巷子裡的動靜,往裡看了眼。
奚昭屏息凝神。
午時還沒過,他對外界的感知尚未完全恢複。
太崖也會收斂氣息,應當發現不了他倆。
她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陡然間,隻覺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眼神一移,她對上了太崖的視線。
亦是在兩目相對的瞬間,外麵忽有人喚道:“太崖?”
是月楚臨。
奚昭稍蹙起眉。
這怎麼發現的?
他也是狗嗎!
許是半晌沒聽到回音,外麵漸有腳步聲響起。
奚昭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步,卻突然被太崖握住了腕。
-
月楚臨腳步一移,走近了身旁的長巷。
方才有一瞬間,他明顯感受到了太崖的氣息。
不是說已回去了麼。
身後妖衛跟上:“大公子,可是有何處不對?”
月楚臨未語,走至巷子儘頭,再往裡看去——
往右轉後,巷子就變得更窄了,幾乎隻容一人通過。還攢了不少屋簷水,潮濕陰冷。
這陰暗巷子裡,有一青年正拿把小鋤,躬身挖著青苔。
旁邊有竹筐,裡麵瀝著濕漉漉的青苔。
聽見響動,那青年偏過腦袋。
許是還沒完全學得化形,他的眼睛還是雙蛇瞳。
“找路?”他聲音嘶啞,“走錯了,這兒往裡走是條死路。”
月楚臨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蛇族氣息。
與太崖的很像,不過又有些微不同。
他客客氣氣地道了聲:“多謝。”
轉身便走出了巷子。
青年躬身,繼續挖起青苔。
小半刻後,身後再度傳來聲響。
抬頭,竟又是月楚臨。
那青年好笑道:“公子怎又來了,這裡麵真是死路。”
“並非為了尋路。”月楚臨掃過那一筐青苔,溫聲問道,“不知掘這青苔有何用處?”
“製藥啊。”青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雙眼睛怎麼也化不成人眼,我就去尋了偏方。聽說有一味藥能助人化形,其中便需秋日屋簷水澆出的青苔。這不,好不容易找著一處。”
“原是這般。”月楚臨道,“若有難處,可去太陰門。這妖門偏方,不可儘信。”
“有勞了。”青年笑眯眯道,“太陰門那地兒太遠,既找了方子,也得先試試。”
月楚臨輕應了聲,提步離開。
這回足過了一炷香,外麵仍舊寂靜無聲。
青年挖儘最後一點青苔,利索丟進竹筐子,拎著筐往外走。
不過走至轉角處,他忽一頓。
他盯向外麵,確定巷外無人,才朝後退了步。
隨後撩起袖子。
一條細長黑蛇纏繞在腕上,腦袋溫順地搭在腕骨處。
“走了。”那青年說。
黑蛇這才搖搖晃晃地直起,鬆開身軀。
掉落在地的瞬間,化身成人。
變回人形後,太崖從袖中取出折扇,往她肩上輕一敲。
頓時,那俊雅青年就變成了年輕姑娘。
他道:“奚姑娘學得像樣,什麼蛇化人的偏方張口就來,真要將我也唬了去。”
“不說得像模像樣些,他哪會信?”奚昭瞟一眼巷子口,“就知道他還要回來一趟,若非現下有要事纏身,恐怕還得折回來第二趟第二趟。”
“見遠行事向來謹慎,方才我不過漏出些許氣息,便被他察覺了。”太崖眼一垂,掃見她手上也沾了些青苔,便以淨塵訣拭淨。
“他應該不會再回來,我也得走了。”奚昭轉身往外走,“還要等月郤。”
卻僅走了一步。
她停住,視線落在那握著她腕的手上,再抬起眸子。
“道君還有何事?”
“你先前考慮的人,是月二公子?”太崖稍頓,緩聲問,“若不確定他是否會幫你,便未曾考慮過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