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條勾魂索則拴在了他自個兒脖子上。
勾魂索沉甸甸地壓在頸上,薛無赦怔住,訝然看向身旁的奚昭。
“你怎麼做到的?”
“自己慢慢想去。”奚昭攥著勾魂索的另一端,將他一把拽近,“還要試幾回?”
頸子被勒得絞痛,薛無赦不惱,反而順著她拽的方向往前欺近了些。
他揚眉哼笑一聲:“自然要試到將你的魂魄拽出來為止!”
話落,他徑直往樹下躍去。
他下墜的同時,奚昭也被拉著往前一跌。
腳下不穩,她乾脆利落地鬆了手。
薛無赦落地後,緋潛忽然撲上,與他纏鬥在了一塊兒。
而奚昭剛站穩,就覺身後有人拍她。
她轉過身——
迎麵便是張鬼臉。
臉色煞白,雙眼漆黑,一條殷紅的長舌頭已垂到了腹前。
奚昭:“……”
要放在以前,她興許還會被嚇著。
但到現在她都不知見了多少鬼了,最多會被驚著一兩息。
見她毫無反應,麵前的白衣少年直起腰身。
“不怕麼?”
薛秉舟含含糊糊地說,又把長舌卷了回去,恢複了先前的木然神情。
“還以為能把你的魂嚇出來。”
他剛說完,身前的奚昭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身後有人拍他的肩。
薛秉舟轉身看去。
身後,奚昭倒吊在樹上,見他轉過來,便穩而準地往他嘴裡塞了個果子。
她使的勁兒大,他被迫往後退去兩步,徑直摔下了樹。
奚昭身子一蕩,再往樹下跳去,最後被緋潛穩穩接住。
她坐在虎背上望著他倆。
“要玩這種把戲,不若去找彆人。”
話落,她掛在腰上的芥子囊傳來陣灼燙。
她低了頭,恰好看見幾縷赤色氣流從芥子囊中滲出,在半空中遊走纏繞,鉤織成幾個字:
——在何處
?
是萬魔窟裡那妖?
上回他沒回消息,她還以為他已經消失了。
薛秉舟從一堆落葉裡慢悠悠站起,丟開了被她硬塞在嘴裡的果子。薛無赦則將勾魂索掛在了身上,握住一端甩著。
“這玩意兒……”薛無赦盯著那半空漂浮的字,“你認識曙雀仙一族?”
“不認識。”奚昭將半空的字打散,拍了下老虎的後頸。
緋潛會意,轉身就背著她往山上跑。
他周身覆著妖氣,擋開了那些橫在路上的亂枝子,一路算是暢通無阻。
薛家二子卻一左一右地隨了上來,躍跳在高枝上。
薛無赦:“那分明是曙雀仙的鳥毛,你為何說不認識?”
薛秉舟:“撒謊瞞人。”
薛無赦:“又添了一樁罪——你怕是要在地府吃不少苦頭。”
薛秉舟:“拔舌。”
薛無赦:“我想想……還得去孽鏡台走一趟。”
他倆在兩旁說話,雖說一個語氣含笑,另一個毫無起伏,但音色卻是一模一樣。
跟在腦袋四周環繞一樣。
緋潛甩了甩虎腦袋,想晃走這聲音。
奚昭也忍不住了,隨意挑了個問道:“還跟著我做什麼?”
薛無赦躍上高樹,又輕巧落下。
“我先前不說了麼,不把你的魂魄揪出來,斷然不走。”
奚昭:“……該去地府吃苦的是你吧!”
“吃著呢。”薛無赦笑眯眯地說,“一年有大半待在地府裡,跟那憋久了的蟬一樣,好不容易露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