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2 / 2)

奚昭打量著緋潛的臉。

好像的確有效。

臉都白了。

緋潛忍著刨薛秉舟兩爪的衝動:“……要我說聲多謝嗎?”

薛秉舟稍怔,道:“不客氣。”

緋潛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

彆動氣。

不值得。

這人已經是鬼了,沒法打死。

-

入夜,薛家二子照常離開了柿子湖。

回了鬼域,薛無赦將哭喪杖抱在懷裡,眼梢飛笑。

他道:“往常這伏辰寨

() 的妖,死了還要頂著滿身殺債四處亂跑,以為逃得過懲治,叫鬼差好一陣費神。今日可好,被那幾根鎖妖鏈緊緊扣著,連庫房大門都跑不出去。”

薛秉舟跟在他身後,好半晌才送出聲應答:“嗯。”

薛無赦陡然停住。

按說鬼魄無心,眼下他卻覺胸口一陣沉悶。像被什麼給堵住了似的,鬱結難舒。

他側身看向薛秉舟,問:“今天玩得不自在?”

薛秉舟沉默著搖頭。

薛無赦不解:“既然玩得痛快,怎還不高興?”

薛秉舟垂著眼簾,並未看他。

“不知道。”他木訥道,“許是看見了些東西。”

薛無赦反倒興奮起來:“什麼什麼?你瞧見了何物?彆不是又有鬼差偷摸著挖走鬼核了,還是遇著了什麼迷路的亡魂?儘與我說,興許能趁機會再往上麵跑一趟。”

薛秉舟盯著手中的哭喪杖,漆黑的瞳仁裡不見情緒。

她沒碰著他,隻不過是感受到了他的鬼氣,便已有所排斥了。

“兄長,”好半晌他才開口問,“人會怕鬼麼?”

薛無赦眼眸稍睜,以為他又起了耍弄誰的念頭,登時來了興致。

“你想嚇誰?前兩日陰陽殿那鬼吏追問我捉拿亡魂的事,非揪著我不放,還說要去酆都走一趟。依我看,就躲在他常走的路上,也好耍耍他——屆時莫說人了,鬼也得怕鬼!”

聽了他的話,薛秉舟陡然記起上回在樹上,吐了長舌嚇奚昭的事。

他不由得擰了下眉。

白臉長舌的鬼。

定然難看至極。

就不該那般。

“不想嚇誰。”他側過身往另一邊走去,不大願意看薛無赦。

後者陡然又體味到一股莫名的心緒,笑意稍凝。

他甩了兩下哭喪棒,麵上顯出些正色來。

“秉舟,”他跟了上去,“你做了什麼錯事不成?竟這般不痛快。”

薛秉舟搖頭,可半晌後,又遲疑著頷首。

薛無赦問:“我倆向來形影不離,怎沒發現你做什麼錯事?”

他知曉他這弟弟沉默少言,多數時候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僅能憑借雙生子間的默契,感知著彼此的心緒。

而眼下,他竟生出股酸澀的懊惱來。

薛秉舟默了瞬,卻隻搖頭:“並未。”

兄長不會理解他的心思。

薛無赦向來心大,聽了這話又笑出聲。

“看來你唬人的本事總算有所長進,險將我也騙了去——走罷,去瞧瞧那幾個伏辰寨的妖鬼怎麼樣了。”

“嗯。”

***

月府。

月郤冒著小雨匆匆往前趕,臉上不見表情。

已過了四五天了,薛知蘊還沒遞來信,他便在月府和嶺山派之間來回趕。

雖匆匆忙忙,頭腦卻始終渾噩不清。無論睜眼閉眼,當日那幕始終烙在腦中,反反複複地出現。

直到今日,他才陡然想起明泊院的花房裡還養了頭靈虎。前一瞬還在處理嶺山派的事,緊接著就趕回了月府。

綏綏定也惦記著那靈獸。

他一路緊趕慢趕,可待看見了明泊院,腳上便如灌鉛,寸步難行。

心頭又泛起恰如刀割的劇痛,他垂下眼簾,如孤冷鬼魄般進了院子。

到了花房,他推門而入。

暮色四合,這房中沒有半點兒聲響,萬分冷寂。

花架物件也都擺在原處,蒙上了一層薄灰,顯然沒有人活動的痕跡。

月郤稍怔,快步上前。

挪開花架後,裡麵僅見虎窩和一個竹球,根本沒有那靈虎的身影。

呆愣愣看了許久,月郤漸攥緊了拳。

也是。

綏綏都走了,那靈物如何會留在這兒?

他踉蹌著坐在地上,泛紅的眼圈裡漸有淚意。

為何他何物都沒顧上。

他僵坐在地,呼吸越發不暢。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陣細微的響動。

月郤倏然抬眸,急忙起身往後看去。

但門口沒那虎崽兒的影子。

月問星靜站在夜色中,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待視線對上了,她才幽幽開口:“二哥,奚昭還沒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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