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
說得這麼玄乎,其實就是因為他上次往緋潛體內打入了太多鬼氣吧!
薛秉舟又道:“睡上一會兒便好了。”
“既無事,那咱倆也得走了。”薛無赦道,“無常殿還有些事沒處理完。”
奚昭點頭,說去看看緋潛,轉身便走了。
薛無赦打開鬼域大門,已往裡踏了一步,才陡然意識到身後沒有響動。
他回身看去,卻見薛秉舟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怎麼不走?”他問。
薛秉舟看著他,又望了眼已經快要進屋的奚昭,默不作聲。
薛無赦感受到他的不情願,問:“不想走?”
薛秉舟遲疑片刻,
點頭。
“有何不舍的,明日就又來了。()”薛無赦說,閻羅殿的人提前送過信兒,說是老頭子今晚要往無常殿來逛一趟。要是不回去,可好幾月都出不來了。?()”
薛秉舟卻忽然問道:“兄長是否有事瞞我?”
他問得直白,倒叫薛無赦一怔。
“瞞你?”他好笑道,“也不知你整日在想些什麼,咱倆同進同出,我有何事可瞞你的?”
薛秉舟垂眸。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心底卻感受到一絲不屬於他的雀躍。
他早已對此習以為常——兄長每次遇著尤為感興趣的事了,心緒便會如此。
應是與那人商量了什麼事。
在騙他嗎?
為何?
也是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方才奚昭八成是故意支開他,好與兄長說話。
可他二人難道不是同時認識她的麼,有何事能與兄長講,卻要瞞著他?
被排斥在外的滋味並不好受,他竭力想壓著情緒,以免被兄長察覺。
可平日裡心大的薛無赦,這會兒卻敏銳察覺到他的異樣。
“秉舟,”他道,“心裡若有什麼不痛快,與我直說便是。”
薛無赦猶疑一陣。
好半晌,他忽說:“兄長,人與鬼族不得通親。”
薛無赦頷首:“人鬼殊途嘛,兩者生湊在一塊兒,對誰都沒好處——你怎問起這事?”
薛秉舟沒急著應他,隻說:“人與鬼不行,那若是人族借修煉化靈呢?”
“靈族與鬼族倒沒什麼不行,不過——”薛無赦原還在思索著,忽意識到什麼,“等等,你該不會——”
“兄長,”薛秉舟不作遮掩,“我好似有些喜歡她,但不知該怎麼辦。”
有事瞞他也無妨。
隻要兄長一直將她視作朋友便好。
薛無赦麵露錯愕。
許久,他才道:“難怪不想回鬼域了,你真是……平日裡跟個悶罐子似的,怎的時不時就跟炮仗一樣炸得人措手不及?”
薛秉舟默了瞬,問:“兄長可否幫我?”
薛無赦從那陣驚愕中緩過神。
雖說薛秉舟是他親弟弟,但他也不想莽撞行事,便道:“你可想好了?到底是一時興起,還是真喜歡。若僅是感興趣,可容不得你胡來。”
“嗯。”薛秉舟語氣冷淡,“兄長也應感受得到,我所言非虛。”
“薛秉舟,你真是——平時不見你在耍弄人上有什麼本事,原來都攢到今天了。”薛無赦合上身後的鬼域大門,回身環胸看著他,“說罷,要我怎麼幫你?”
話這樣問,可他對此事也沒經驗,不免心虛。
薛秉舟:“有一事不好解決。”
“什麼事?”
薛秉舟卻沉默不言。
“哦……”薛無赦揚眉笑道,猜測道,“是怕她修煉太慢,等不及?這事兒倒好解決,你今日
() 沒瞧見,她應是有所隱瞞,恐怕早就學會怎麼馭——”
“並非。”薛秉舟不露聲色地打斷他,“並非此事。”
“那是……”薛無赦又猜,“你擔心被薛知蘊知道?她倆關係是不錯,說不上幫你,可應該也不會攔你。你要不想告訴她,我替你瞞著。”
“不是。”薛秉舟道。
“這也不是?”薛無赦蹙眉,“那到底是什麼?”
薛秉舟看著他。
半晌,他遲疑著說:“她似乎已有道侶了。”
薛無赦神情稍凝:“……誰?”
“奚昭。”薛秉舟語氣如常,“她好似已有道侶。不是那虎妖,我探到的是旁人的氣息。應是蛇妖,我問過知蘊,她雖不知曉此事,但在奚昭身邊的蛇妖僅有一個——八成是那叫太崖的道人。”
他麵上沒有什麼表情,可拋出的每一句話都跟炮仗似的,炸得薛無赦笑容越發僵凝。
“等會兒。”薛無赦已快跟不上他的思緒,僵硬著開口,“倘若她真有道侶了,那你現下的意思是……?”
薛秉舟:“僅是猜測。”
薛無赦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道:“你的意思是,先跟她打聽清楚?”
薛秉舟頷首以應。
薛無赦繼續道:“若不是道侶,我就再幫你?”
薛秉舟又點頭。
“那……”薛無赦稍頓,“若是呢?”
“身為道侶,卻任她來了這地方,想來不是好人。”薛秉舟道,“契可結可解,不願僅因此事放手。”
僅因此事……
薛無赦眉眼稍動:“……薛秉舟,你真是本事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