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崖收回折扇,半掩著麵。一縷黑息悄無聲息地從他袖中飛出,頃刻間就消失不見。
掃了兩人一眼後,他笑道:“鬼域也教些狐狸派頭?”
“不過是見道君命懸一線,給您找些樂子罷了。”薛無赦翻開陰陽簿,用短箭點了點,裝模作樣道,“太崖道君,按這簿子上所說,你陽壽將儘。我倆此番前來,正是奉命勾你的魂。”
薛秉舟接過話茬:“現下便走。”
說著,還化出了勾魂索。
太崖垂手,又將扇子攏在了袖裡。
他問:“將死未死,就已拖著
() 勾魂索來了——兩位小郎君這般儘責麼?”()
認識的人自然要行些方便。薛無赦丟了手中扇箭,化出勾魂索在手裡甩著,道君,隨我們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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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妖鬼,恐也容不得無常殿插手。”太崖眉眼挑笑,神情間卻無多少笑意,“若是平時,倒有時間與你們打鬨耍玩。不過現下我有要事在身,還請兩位小郎君挑彆人耍弄去。”
薛無赦手上一頓,哼笑:“你這是將我倆當成小孩兒了不成?”
太崖眼眸稍睜,隱見冷意:“若不讓,本君便隻能自行開路了。”
“道君著什麼急,看你這般康健,說不定是我倆弄錯人了。”薛無赦翻開簿冊,“我且問你幾句,你老實答了。若是我倆出了什麼錯,便賠個不是。要實在不痛快,就索性真將我倆當成小孩兒應付也成啊——可是執明蛇族一脈?”
太崖斜睨著他,半晌應道:“是。”
薛無赦又問:“道君這些時日都在太陰城嗎?”
太崖又應了聲。
“哦,”薛無赦翻過一頁,漫不經心地問,“那可曾結過什麼道緣?”
“不曾。”
薛無赦眼皮稍顫,不著痕跡地掃他一眼:“可彆撒謊,這簿子上寫得一清二楚。”
太崖輕笑:“那何故還要問我?”
薛無赦不吭聲。
這不是簿子上沒寫麼?
要是尋常道緣,翻一翻陰陽簿也能查清楚。偏偏這簿子上就沒奚昭的名字,哪能輕易找見。
見太崖神情間沒有端倪,他又望了眼薛秉舟。
後者會意,對太崖道:“應是我與兄長弄錯了人,多有得罪。”
薛無赦也跟了句抱歉,隨後起身,作勢要離開。
隻是兩人還沒動身,就覺腿上一陣森寒。
他倆垂眸望去,卻見小腿不知何時纏來了一條黑蛇,抬了雙冷冰冰的蛇瞳,吐著信子。
薛秉舟不露聲色地蹙了下眉。
好惡心。
薛無赦卻隻覺好玩兒,甚還甩著勾魂索去逗那小蛇。
“怎就急著走了。”太崖斜挑起眼乜向薛無赦,“平白無故從鬼域跑到我跟前來,便是為著問這兩句話麼?”
薛無赦揚起眉梢迎上視線。
“道君應知道,你那同門已往鬼域跑了兩三回,多少給鬼域帶些麻煩。你以前便闖過鬼域,這段時日又住在月府,順便問問也不稀奇。”
“原是這般……”太崖手指稍動,纏在兩人腿上的黑蛇登時散作黑霧,消失不見,“若有二回,不妨直問,無需耍這些把戲。”
薛無赦笑眯眯應道:“若真再有二回,也望道君慎重些。再隨意甩出什麼黑蛇,休怪勾魂索不認人了。”
太崖語氣如常:“自然。”
話落,左右兩旁的身影便齊齊消失不見。
躍身至遠處屋簷上後,薛無赦停下,掃一眼薛秉舟:“方才你都聽見了?”
薛秉舟:
() “嗯。”
“那太崖雖沒結什麼道緣,可現下擺明了是在找奚昭。”薛無赦說,“如今他多半快知曉人在哪兒了,還要繼續?”
薛秉舟垂下眼簾,語氣冷淡:“奚昭不一定想見他。”
那倒也是。
若真想見他,怎會走時連個信兒都不留?
薛無赦蹙蹙眉,說:“此事不急,等我先探探奚昭的口風。”
“嗯。”
-
倉皇逃出巷子口後,狐晉跑一陣就往身後望一陣。
好不容易跑遠了,行至一偏僻街道時,忽又被迫停住。
眼前地麵上,一條漆黑長蛇直挺起半邊身軀,安靜無聲地盯著他。
這城中妖多,偶爾碰著蛇並不稀奇。狐晉沒當回事,打算繞開。
可剛往旁走一步,那蛇就又攔在了身前,嘶嘶吐著蛇信子。
他另一旁走去,那蛇卻又追了上來。
再繞,再追。
狐晉停下,陡然記起了方才在巷中遇著的那男人。
他回過神,想著剛剛怎麼也說不出“柿子湖”三字,便索性從懷裡掏出張輿圖——這是他尋找靈獸常用的東西,已不算新,稍用點勁兒就扯下一角。
匆匆寫下“柿子湖”三字後,他還不確定是否會錯了意,猶豫遞出。
但那蛇並沒有急著咬走字條,而是先點了兩下腦袋以表謝意,又吐出陣黑霧。
黑霧凝成一枚黑玉石,掉落在地。
狐晉向來眼光尖,一下就瞧出這是塊值錢寶貝。
他眼睛一亮,卻不敢輕易拿走。
直等黑蛇又點了兩下腦袋,他才遲疑撿起。
待玉石入了他的手,黑蛇從他手中咬過字條。再身一轉,便滑進窄巷,飛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