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1 / 2)

幾乎是在太崖掃來視線的瞬間,薛家二子便本能地感受到危險——恰似被野物盯準。

他倆同時往後躍跳數步,避至傾斜的屋簷後。

站定後,薛無赦道:“這人不好招惹。”

薛秉舟:“嗯。”

薛無赦拿哭喪杖敲打著掌心,若有所思。

要放在平時,他倒挺想跟這人過上幾招的,定然有趣。

可現下扯上了薛秉舟的事,肯定大意不得。

思忖過後,他對薛秉舟道:“他若真是奚昭的道侶,可不好對付,你確定要繼續?”

薛秉舟眼神遊離著,不知在想什麼。

好一會兒,他頷首應道:“嗯。”

薛無赦打量著他的神情,擺出揶揄的語氣問他:“當真喜歡到這地步了?”

雖是問他,可借由心底的感受,他多少能揣摩到這人的心緒——

他這弟弟對那人確有好感,又或有些許喜歡。可在他看來,還遠沒有到能冒風險招惹來一條毒蛇的程度。

出乎他的意料,薛秉舟片刻沒作猶豫,點頭道:“不能退讓。”

薛無赦稍怔。

忽記起什麼,他微擰了下眉說:“並非萬事萬物都像當日那樣,此事還需慎重。”

薛秉舟抿唇不語,將態度擺在明麵。

“你——算了,我也不知此事是好是壞,但左右已答應你了。也好,省得來日後悔,又在我跟前哭哭啼啼。”薛無赦拎著哭喪杖躍上屋簷,遠遠望著太崖,“不過這人看著挺好玩兒——你這木頭樁子怎不學學他,整日一副呆樣。”

“不好。”薛秉舟緊隨而上,“他同你一樣。”

“什麼?”

薛秉舟瞥他:“嬉皮笑臉。”

薛無赦:?

-

察覺到那窺伺的視線消失,太崖移回眼神,看向狐晉。

他道:“不久前在酒肆旁邊,聽你和幾人聊起了捉靈獸的事——不知你可還有印象?”

狐晉雙手揉搓著,不露情緒地琢磨著這人的態度。

他是跟酒肆老板幾人聊起過在惡妖林捉靈獸的事,可那天除了巷子有個麵生的姑娘,好似沒瞧見這人啊。

莫不是在追查私捕靈獸?

可並沒有人給他遞過什麼信兒。

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沒急著回答,而是道:“這平日裡跟一幫夥計閒話扯得多,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閣下這是想打聽什麼門路?”

“用不著緊張,我對你那些生意不感興趣。隻不過好奇你在何處捉的靈獸……”太崖眼神稍移,落在他額頭隱約可見的傷痕上,“又是在何處受的傷?”

狐晉眼珠子一轉,登時想明白了。

他多半是在找人。

“原是打聽這事兒。”他大鬆一氣,笑道,“我那天說起的,便是柿——”

話音戛然而止。

太崖耐心等

著,卻見他僵在那兒不說話了。

他提醒著問:“是……?()”

狐晉心覺奇怪——字兒壓在嘴裡,竟怎麼也蹦不出來。

他以為是天冷所致,又道:柿——()”

“是何處?”太崖問。

狐晉神情僵凝,終於覺察到不對勁——

現在的確已到深秋,可覆在背上的寒意卻冷得不正常,像有鬼物附身一般。

就在這時,他忽聽見右旁有人道:“告訴他——”

誰?

狐晉打了個寒顫。

站在他右旁的薛無赦看見,止不住笑出聲兒。

半晌才道:“告訴他,‘往你身後的那條窄巷子走,走到儘頭右轉,再順著街道往東走五十裡地,在那兒會看見塊大石頭。將那大石頭推開,便能發現一處山洞。過了山洞再往北走三十裡地,遇著一處樹林,我便是在那兒捉的妖獸。’”

狐晉心知多半是招鬼了,來頭還不小。

他囁嚅片刻,終是被迫硬著頭皮重複了一遍薛無赦的話。

連他都覺得這些話說來是忽悠人的,可太崖卻是專心致誌地聽著,神情沒有半分變化。

聽到最後,他也僅是含笑說了聲多謝,便真轉身往巷子裡去了。

信了?

狐晉還沒來得及擦去冷汗,就聽見耳畔那鬼嗤嗤笑了兩聲,並道:“叫住他,問他,‘打聽這麼多,就沒些表示嗎?’”

狐晉又被迫照做。

太崖聽了,停住,側身道:“自然。”

他緩慢抽出攏在袖裡的手,手上一把折扇。

剛拿出,就見幾枚扇箭從中嗖嗖飛出。

狐晉大睜了眼,眼見扇箭逼近,卻動彈不得。

魂飛魄散之際,那幾枚扇箭忽折了彎,往左右兩方去了。

緊繃的身軀陡然鬆緩,意識到手腳能動了,他再顧不得招惹上了什麼鬼什麼妖,踉蹌著就往外逃。

眼見扇箭刺來,薛無赦和薛秉舟分朝兩方避去。站穩後,兩人逐漸現身。

薛無赦蹲在右邊的屋簷,薛秉舟則站在高牆上,皆壓下俯視。

“好快的箭。”那短箭在薛無赦指間轉了幾番,最後被他握在手中,“道君,該不會往箭頭上抹了毒吧?”

雖稱他道君,可這一聲喊得吊兒郎當,毫無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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