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闕洲對她的話不大讚許:“此行有險。”
奚昭卻道:“要是沒風險也不用我去了啊,小寨主自個兒走一趟不就行了。”
元闕洲稍怔。
似也是。
他忖度片刻,又道:“如是擔憂我,不若另讓人隨行。”
他先前試探過,她身上的妖氣淺到幾不可察覺,修為應當沒有多少。
若去主寨,實在太過凶險。
奚昭點點頭,問:“誰?”
元闕洲被問得一時語塞。
倒真找不出人來。
那些妖匪都是她“帶”過來的,大多起先就是從二寨出去的。跟在身邊做隨侍,並不安全。
奚昭又道:“小寨主放心,要沒分寸,我也不會說出跟著你去的話。”
“那……”元闕洲躊躇良久,終於點了頭,又溫聲細語地提醒,“大寨主模樣粗獷,實則心細如發。在他麵前定要謹慎行事,或儘量避著他走。若被他挑出什麼錯處,恐會招來禍端。”
聽這意思,多半是要帶她去了。
奚昭頷首以應,又問:“那二寨主呢?”
先前的二寨主早已丟了性命,如今占著二寨主位置的,則是那被大寨主帶回來的惡妖。
元闕洲思忖著說:“自寨中生亂,我還沒見過那人。不過能叫大寨主吃著苦頭,自然也要小心為上。”
奚昭呷了口茶,順便問了嘴那新來的妖師:“小寨主,那妖師又是什麼來頭,信上可曾提到過是誰?”
“暫且不知。”元闕洲稍頓,“不過聽說,那人算得是寨主世交之子。”
奚昭對那什麼妖師興趣不大,點了兩下頭便不再追問。
元闕洲又提起了另一事:“寨中好像少了幾人,不知去了何處?”
放茶的手頓了一頓,奚昭抬眼看他。
這人這麼謹慎的嗎?
都是來的新麵孔,他怎麼知曉少了幾人的。
心覺訝然,她麵上卻沒顯露。
隻道:“是少了幾個,那些人在這兒呆不習慣,就又回去了。要是這回去主寨,說不定還能碰見他們。”
“此處確然艱苦了些。”許是因為說了太多話,元闕洲一時覺得疲累。他稍垂下眼簾,語氣也漸弱。
看見他麵露倦色,奚昭道:“小寨主要不去休息會兒?外麵太冷了。”
“是有些疲累,應聲要入冬了,日日昏睡不醒。”元闕洲撐著桌子起身,身形卻不穩。
見他似是快摔倒了,奚昭上前一把扶住他:“我扶著你走罷。”
奇怪。
這人的身子怎麼還沒見好?
她都不知道送了多少靈丹過來了。
元闕洲麵含淺笑:“一副病軀,不知要勞累身邊多少人,實在過意不去。”
“沒事,也就幾步路。”
等快些把身子養好了,就放出去幫她把寨子搶過來。
奚昭攙著他的胳膊往前慢慢兒地挪。()
兩人實在走得太慢,她一時分了心,一會兒思忖著下午還沒練完的馭靈訣,一會兒又記掛起那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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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不在焉的,便沒注意到高低不一的台階,一下踩了空。
她打了個趔趄,卻沒摔倒——身旁的元闕洲一把扶住了她,下意識將她拎抱到了最高處。
“仔細腳下。”他溫聲提醒。
“哦,哦,好。”奚昭笑了兩聲,忽又頓住。
不是。
等會兒。
他剛剛都差點把她提起來了吧?!
這麼個病蔫蔫的,能有這麼大力氣嗎?
但元闕洲似乎沒察覺到有何處不對,緩慢拖著步子。
奚昭扶著他進了屋。
現在她相信緋潛說的話了。
就算是久臥病榻,可他到底也是妖。
自那日察覺到奚昭和那大貓的古怪氣氛後,這幾天隻要有空,薛無赦就會往伏辰寨跑一趟。
多數時間都在他倆身旁打轉,試圖找出什麼端倪。
日子一長,他便發現這大貓黏她黏得不像話。
雖然嘴上常念念叨叨的,偶爾還會稱她是魔物魔頭山匪,行動卻利索。
不是惦記著她每日該吃多少靈丹,就是打掃房屋。有時她吃靈丹吃得膩煩了,便又興衝衝地弄些飯菜給她。
午間休憩時,又會變成足能占滿整張床鋪的大貓,由她枕著睡。
好幾天看下來,薛無赦愣是沒從他身上瞧出一點天顯境暗部的影子。
而那天所見,似乎也僅是個恍惚錯覺——兩人再沒有那般親密過。
可他清楚得很,他不可能看錯。
觀察到第二天,薛無赦終於忍無可忍,將緋潛攔在了去清除結界的路上。
山路狹窄,兩人橫在路中,誰也沒有讓步的意思。
薛無赦笑著挑起話茬:“你這大貓整日跑來跑去,也不嫌累?”
緋潛對這吊兒郎當的鬼沒什麼好感,頗不耐煩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彆擋我路。”
“彆急啊。”薛無赦甩著手裡的哭喪杖,“前些天有人找來了無常殿,想讓我和秉舟幫著找個人——你猜那些人是何來頭,又要找誰?”
緋潛稍怔,隨後想起什麼,擰緊了眉。
“無需這麼拐彎抹角地說話,若想說便說,隻要他們能找得著我。”
“放心,沒與他們說。要誰都能翻開無常簿看一看,將鬼域的臉麵置於何地?——我就是好奇,你到底做了什麼事,竟引得昔日同僚追殺。”
緋潛的神情並未好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