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生硬道:“都是些說話不算數的騙子,要追殺也隨他們去!”
薛無赦被他這反應給逗得大笑不止。
“你這人倒好玩兒,竟還使這種性子,跟小孩兒一樣。”
緋潛冷睨他一眼,不願搭聲兒。
“你招了
() 麻煩,那奚昭呢?也任由她被追殺?”
“找不到她身上去!”緋潛躁惱道,“也不會叫她發現這事!”
薛無赦雙臂一環,靠在了旁邊的樹上。
“是了是了,不會叫她知道。”他多少摸透了這人的脾氣,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不過,你倆來這兒之前就認識嗎?”
緋潛警覺:“問這做什麼?”
“隨口問問。”薛無赦眼中含笑,“就是感覺你倆關係很好。”
這話算是捋順了毛。緋潛彆開眼神,有些不自在地撓了下頭。
“還行。”他道。
“那你倆是……?”
緋潛移回視線。
要放在以前,隻怕他一股腦兒就都說出來了。
但被太崖坑騙過一回,他也變得謹慎許多。
掃了薛無赦一眼,他就將話全忍了回去。
“跟你沒什麼關係,彆再跟著我了。”緋潛撞開他,繼續往前走去。
薛無赦站在原地盯著那人的背影。
可惜了,沒他想的那麼笨。
*
又過了幾天,奚昭收到元闕洲的信,說是即刻動身去主寨。
她收著信時,緋潛和薛家二子剛巧在旁邊。
知曉她要去主寨,緋潛放心不下,想跟著去。薛無赦怕她對鬼鑰動心思,也說要去。
最後幾人商量著,薛秉舟留下守寨,薛無赦隱匿了身形,一同去主寨。
緋潛則化成虎崽兒,塞在芥子囊裡一並帶去,也免得招致注意。
由是當元闕洲見著她時,瞧著僅她一人,卻不知她芥子囊裡塞了隻妖獸,旁邊還跟著個誰也瞧不見的鬼魂。
元闕洲走得慢,走了小半天,兩人才終於見著主寨的影子。
薛無赦雙臂枕在腦後,止不住地歎氣:“終於到了,再爬下去,我背上都得長出殼來了!屆時回鬼域,要再碰著我爹,指不定對我有多客氣,左一個龜丞相,右一個長壽老爺。”
奚昭沒忍住笑出聲兒。
一旁的元闕洲聽見,垂眸看她:“怎麼了?”
“沒什麼。”奚昭道,“就是想起了一樁好玩的事。”
元闕洲溫溫柔柔地笑道:“我見你時常心情好。”
“還行。”奚昭說,“有意思的事挺多。”
薛無赦樂嗬嗬道:“寨子都快搶跑了,寨主還沒半點兒察覺,可不得心情好麼?”
奚昭睨他一眼。
話多。
跟二寨不一樣,這主寨看著已像是個小鎮子了。
一條主街往前延伸而去,竟看不著儘頭。
他倆走在街道中間,引來了不少妖匪打量,目光都不算友好。
時間一久,奚昭便發覺那些惡意多是衝著元闕洲去的。
有幾個膽子大的甚而上前叫住他,謔笑著說:“元寨主竟還沒死嗎?也就守著個破敗寨子,才能落得個寨主當當。今日來了這兒,怕是連
最末等的雜掃都比不得。”
此類話沒個停歇(),元闕洲也隻當沒聽見?()_[((),神情也未變。
倒是薛無赦在旁興致頗高道:“小寨主,你隻管告訴他彆在意,罵他這人沒幾天陽壽了——誒,那人也是!嘖,這衝天死氣,隻怕死得夠慘。有福了,還能當一回不同生但共死的難兄難弟。”
奚昭:“……”
該讓薛秉舟過來的。
這一路就沒消停過,好不容易到寨主府了,挖苦嘲諷的人才沒了蹤影。
一個麵容慈和的老頭引著他倆進了府,左彎右繞,總算到了正廳。
正廳人多,哪怕進去了,奚昭也沒大看清寨主到底長何模樣——一進屋,那老妖就將他倆引去了角落處的矮桌前,待他倆坐下,便匆匆走了。
薛無赦便大喇喇擠在奚昭旁邊,捂著嘴小聲道:“看來這寨主當真沒把那元闕洲放在眼裡,就放這兒坐著。”
奚昭:“……沒人聽得見你說話,不用這麼小聲。”
薛無赦又樂開了:“這不更有感覺麼?”
無人經管,奚昭也樂得自在。坐下了便捏起枚靈果,削成小塊兒,再拿小刀尖兒戳了遞至芥子囊口。
不多時,裡麵就探出隻爪子,靈活一抓,將那塊靈果抓了進去。
喂了一半靈果後,奚昭將剩下的吃儘了,又開始喝茶水。
剛喝一口,還沒咽下,便聽見身旁人說什麼妖師來了。
正廳裡一時更為喧鬨,她也下意識抬眸望去,想瞧瞧這妖師到底是打哪兒來的。
眼一抬,她便看見了那置身妖匪間的人。
看清那人模樣的瞬間,她一怔,隨後便被茶水嗆著了,躬身悶咳著。
元闕洲察覺到身旁的動靜,也稍低了身,輕拍著她的背。
“慢些喝。”他低聲道,“可是茶水太燙?”
奚昭搖頭。
緩過那陣後,她抬頭道:“喝得有些急。”
元闕洲還輕拍著她的背,語氣溫和:“不急,時間尚且充裕。”
奚昭頷首,卻莫名覺得有視線落在這處,叫人難以忽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