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潛進屋後,他倆便徑直穿過偏廳,找去了大寨主的臥房。
那寨主行事莽撞,臥房卻收拾得乾淨簡潔。僅一床一桌,櫃子倒多,滿滿當當放了五六個大木櫃,靠緊兩邊牆擠著。
進屋後,藺岐放出一縷妖息,四處探查著。
搜尋一番,並沒找到任何靈器的痕跡。
奚昭壓著聲兒道:“多半是掩蓋住氣息了。”
藺岐微一頷首,兩人便各拿枚夜明珠,分頭找了起來。
床鋪、桌子,甚而是地上的幾張獸皮都找遍了,卻連把普通鑰匙都沒翻著。至於剩下的五六個大木櫃,要麼是空的,要麼塞滿了衣服,根本不見鑰匙的蹤跡。
在臥房搜尋無果,奚昭道:“要不再去偏廳找找?”
未等藺岐應好,外麵偏廳便陡然響起好幾陣雜
亂的腳步聲(),還伴隨著含糊不清的醉言醉語。
奚昭眉心一跳。
那寨主回來了?
她反應極快(),趕在偏廳和臥房間的門簾被打開前,便一把拽著藺岐躲進了最近的大木櫃裡。
所幸這木櫃打得大,站兩人也綽綽有餘,不至於太過局促。
木門縫隙也寬,合上時從外漏進一縷月光,能勉強看見櫃子裡麵的景象。
他倆躲好的瞬間,外麵幾人也進了屋。
概是幾個妖匪攙扶著喝得酩酊大醉的寨主,腳步漂浮地往裡踉。
那寨主邊走邊作大笑:“好啊!如今看那小子再拿什麼來跟我鬥!再來做瘋狗亂咬人,非得將他的腦袋剁了,下輩子投胎做畜生,見了我也得夾著尾巴走!”
那幾個妖匪也含糊不清地附和,中間夾了兩個清醒的,忙裡忙外地打水,煮醒酒方。
奚昭留神著外麵的動靜,本想著等那些妖匪走了,也好趁著寨主昏睡不醒,繼續找鑰匙。
可足等了半個時辰,那幾個竟還在外麵鬨騰,大寨主更沒有要睡的意思,反複念著要怎麼對付二寨的惡妖。
奚昭耐心漸沒,看向藺岐,給他打了個離開的手勢。
藺岐會意,取出一張符放在了她手中。
是張瞬移符。
之前他跟她說起過這符,極難製作,卻比瞬移術好用得多。
雖走不了多遠,但隻要些許靈力,就能催動靈符,不易引人察覺。
奚昭拿過那符,隨後馭使出一縷靈力。
但不等她催動瞬移符,突然被推得往前踉蹌一步。所幸及時抓著了藺岐的胳膊,他又站得穩,才沒撞上櫃子弄出聲響。
奚昭瞬間懵了。
她後麵又沒人,誰在推她?!
毛骨悚然之際,身後忽傳來笑聲:“遇著什麼麻煩了,這麼快就找我——誒!這什麼鬼地方,怎麼這麼窄?你不是找蠟燭嗎?怎麼,還得現找白蠟蟲熬蠟?”
是薛無赦。
奚昭登時反應過來,肯定是靈力不小心催動無常印了。
餘光瞥見他要去推開櫃子門,奚昭忙側過身,一時也顧不得藺岐會不會察覺到什麼,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薛無赦停住,也是這時,他才聽見外麵的聲響。
借著月色看清身旁兩人的情形後,他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正躲在一處櫃子裡。
他沉默片刻,說:“你倆這是偷蠟燭來了?”
不至於吧。
這麼大個寨子,蠟燭也得偷著用?
奚昭鬆開他的手,轉而壓在自己唇上,示意他噤聲。
“怕我鬨出動靜?”薛無赦一抬手,朝那櫃子砸去。
奚昭心緊,可他動作太快,根本沒法攔。
眼見著他就要砸上櫃子,那手卻跟透明物一樣,完全穿透了櫃子。
“怕什麼,我想碰不著就碰不著,外頭那幾人發現不了我。”薛無赦往後退了步。這情形對他而言,跟耍把戲似的,有意思得很。他笑嘻嘻道,“而且不能弄出聲響,但總可以說話吧?左右除了你也沒人能聽見。”
奚昭曲起手撞了他一下。
卻沒穿透他的身軀,而是抵在了腰腹處。
她抬眸睨他,拿眼神示意——
既然有法子,怎的不出去?
“想讓我出去?”薛無赦稍俯過身,一時間,他倆挨得更近。他看的是她,餘光卻瞥著她身前麵容冷淡的道人,眉眼含笑,“彆啊,跟藏貓兒似的,多好玩兒。”
奚昭捏著那道瞬移符,想再用,可又怕跟方才一樣出什麼差錯,把薛秉舟也招來了。
但又不能一直待在這兒。
因著薛無赦出現,原本還算寬敞的櫃子,這會兒變得萬分狹窄,連動身都勉強。
她知曉緣由,藺岐卻不清楚。
他隻知道奚昭方才還站得遠,這會兒卻緊貼著他,一張瞬移符也握在手中沒用。
他微怔。
是他理解錯她的意思了麼?
又見她側過身,似是想扶著櫃子,眼底不由劃過絲茫然。
不僅如此,他莫名覺得怪異。
這櫃子裡僅他與奚昭,可他直覺有誰正看著他。那視線從暗處投來,如夜間冷霧般陰森森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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