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闕洲打量著她的臉,確定已無大礙,才溫聲細語地問:“昨日睡得好麼?”
“挺好。”
“可要再休息一會兒?”
“不用。”
“那藥——”
“喝了。”奚昭搶先開口,“都喝完了。”
元闕洲頓了瞬。
望她片刻,他垂下眼簾,但還是有些許黯然從中漏出。
“你好像在有意疏遠我。”
“也不是。”奚昭有些不自在地撓了下麵頰。
這讓她怎麼說啊。
她也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這一地步,明明是來打探鬼鑰下落的,結果竟把人的元魂給撈走了。
她想了想,最終唬他:“就是……我昨天不是入了你的識海麼?我知道是違了禁令,但……但我先前見你身體一直不大好,吃了靈丹也沒多少效,又怕你瞞著什麼事兒。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著能不能找到你身體不好的原因,也能對症下藥。”
這話說出來,險連她自個兒都信了。
元闕洲聞言稍怔,麵上還掛著習慣性的輕笑,眼神卻稍移向右旁。
“入識海確有風險,概不值當。”
……
這就信了?
奚昭又接著道:“我在識海裡沒法使用妖術,隻能想其他法子催動法器離開。又恰好看見有條龍……我實在沒想到那會是你的元魂。”
“我知道。”元闕洲接過話茬,輕聲說,“但我已算不得是龍。”
“為何?”
元闕洲緩聲道:“當日龍身已毀在天劫中,僅剩龍尾掃過的一縷風,其中恰好殘留了些許龍息,後化作妖身。”
所以他現下算是風妖?
奚昭隻覺有些新奇,又問:“那龍身呢?已化不出了嗎?”
“僅能化得半身。”元闕洲稍頓,“若你想看,可尋了時日化出。”
奚昭點點頭,沒大將這事放在心上。
比起什麼化龍,現在更要緊的是找著鬼鑰。
元闕洲又道:“我在山間遇著了一妖,受了傷。他來寨中找人,我去找人帶他入主寨,你——”
“去主寨?”奚昭與他並行往外走,“我帶他去就行,剛巧出去走走,昨天實在折騰得夠嗆。”
她也正好去找藺岐。
元闕洲關切問道:“可會勞累?”
“走兩步而已,不會。”
話落,奚昭掀開了門簾,也瞧見了簾外的人。
對上那眼眸的瞬間,她放下門簾,轉身就往裡走。動作流暢,沒有片刻猶豫停歇。
“怎麼了?”元闕洲隨在她身後,卻見她又轉過了身。
“哦,沒事,有東西忘了。”奚昭語氣自然道,“小寨主,你找彆人帶他去吧,剛好我想起來還有點事沒忙完。”
雖是不解,但元闕洲還是溫聲應好。
出去後,他對太崖道:“走罷,我找人送你去主寨。”
椅上那人卻道:“有勞,但恐要推遲兩日。”
元闕洲一頓,以眼神問詢。
太崖不露聲色地掃了眼那門簾,後道:“腿傷疼得厲害,怕是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