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闕洲又道:“隻不過鬼域那兩人時常來神宮,擔憂問星會被發現。”
“沒事。”奚昭說,“這事兒有人解決,小寨主無需擔心。”
元闕洲微微點頭。
就站在門口的這麼一小會兒時間,他臉上的血色便已沒了,透出滿是病氣的蒼白。
他道:“我來就是為了此事,既在看書,便不多作攪擾了。”
奚昭掃了眼他的臉,隻覺他隨時都有可能昏過去。
她想了想:“要不再坐會兒,我現下也沒其他事。”
修繕伏辰城的頭兩年,她就發現了孟章神宮的遺址。將伏辰山周圍的結界解開後,原本被鎮住的孟章龍氣也得以釋放。
那段時日裡,元闕洲的身體大有好轉。不過自從幫月問星驅散煞氣,他就又日漸變得虛弱。
元闕洲看向榻上矮桌上的兩杯茶,卻問:“是有外客?”
“太崖來過。”奚昭沒甚顧忌地說起這事,又拿開那茶,另倒了杯。
以前他倆一見麵,雖都麵上帶笑,但總愛說些捉摸不透的怪話,有時總讓她有種麵和心不和的錯覺。
但現在好了許多,就如眼下,聽她提起太崖,元闕洲也神情未變。
他問:“那如何又走了?”
“他弟子找他。”奚昭低頭在芥子囊裡翻找起什麼。
元闕洲走至榻邊,將她亂擺的幾本書規整好。目光移過最上麵那本已翻舊的書時,頓了瞬,須臾又不著痕跡地移開。
“找到了!”奚昭從芥子囊裡取出一個瓷瓶,遞給他,“這是剛練好的回魂丸,對你應有好處,每三日吃一粒就行。”
元闕洲微怔,接過。
言謝後,他道:“總因這些事麻煩你,多有拖累。”
“哪算得麻煩?”奚昭渾不在意,“正好跟著煉丹閣的師父學了煉丹,她說這瓶藥沒什麼問題。你要放心,就當幫我試藥了行麼?”
元闕洲溫笑著應了,他握著那瓷瓶,指腹輕輕摩挲著,像對待何種寶物。
他思忖著道:“這幾日總覺心悶,問星的情況也好上許多。我想挑個時日,出去兩天。”
奚昭剛咽下口茶,聞言一怔。
“你要出去?”她問,神情活像撞上什麼怪事般。
“嗯。”
奚昭更覺驚奇。
這多年間,他可是連伏辰山都沒下過——哪怕當年她當著他的麵占去伏辰寨,他似也萬分坦然地接受了,沒有要走的意思。
緣何現下說要走。
不知怎的,她竟莫名生出股欣慰,好似見著斷了翅膀的鳥兒又飛起來一樣。
“多出去走走是有好處——你打算去哪兒?”
元闕洲:“暫時還沒想好,打算往南走,風雪也小些。”
奚昭點點頭。
元闕洲斟酌一陣,忽問:“石緒昨天來送藥時,說你打算離開幾天,不知是要去哪兒?”
“還沒想好。”奚昭一手撐臉。
“若沒想好……”元闕洲頓了瞬,“可否一路?”
奚昭倏然看向他。
這是在約她出去玩兒?
她想也沒想便道:“咱倆多半不順路,走不到一塊兒去。”
若要去執明山莊,她得往西走,跟他想的全然是兩條路。
元闕洲便問:“是想了幾個去處,但還在猶豫?”
奚昭頷首以應。
“既然是要散心,也當挑個好去處。”元闕洲垂下眼簾,“若身旁有人,確然拘束了些。”
“不啊。”奚昭喝了口茶,“要能順路,一塊兒出去玩也挺有意思。”
知她不排斥與人同遊,元闕洲才又道:“我也是聽聞了一些趣事,才打算往南走。”
奚昭來了興致:“什麼趣事?”
“南邊有一處妖子廟,那處偏遠,風景倒好。聽聞那處出現了一類靈獸,名喚太陰幽熒,頗為奇妙。”
“太陰幽熒?”奚昭稍往前傾去身,“真的?你聽誰說的,不是說不知道那靈物在哪兒嗎,怎的就到妖子廟了?”
元闕洲緩緩道:“那薛家二子找來孟章神宮時,有鬼吏報信,提起了此事。”
奚昭垂眸細思。
確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