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過彆人。”
孟應年看著鬱知的眼睛,認真地說:“鬱知,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鬱知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孟應年眼神堅定:“真的。”
鬱知想到那個答主的回答,感覺眼前一黑。
如此一來,他和孟應年豈不都是沒經驗的人……
完了完了,他的屁股要遭殃了。
孟應年掀開被子躺下,手臂不小心碰到鬱知的胳膊,他一下子退到床邊,仿佛旁邊睡著的是什麼洪水猛獸。
孟應年疑惑地看過去:“怎麼了?”
鬱知轉頭關了自己這邊的床頭燈:“沒事,睡吧。”
孟應年沒再追問,也伸手關了自己那邊的床頭燈。
明亮的臥室霎時變得漆黑一片。
視線變差,其他感官變得更敏感。
鬱知又聞到了孟應年身上那股清淡的皂角香。
原來是他衣服上的香味,不是信息素香水。
鬱知稍稍走了個神,忽然感覺腰被摟住,一瞬的功夫,他就被孟應年摟在了懷裡。
“睡那麼遠做什麼,也不怕掉下去。”
兩人靠得近,孟應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聲帶微震,鬱知的觸覺和聽覺同時接收感知,手和耳朵酥麻陣陣。
孟應年低聲問:“你後背繃這麼直,在緊張嗎?”
確實緊張。
他就這麼一個屁股。
鬱知沒回答,孟應年當他默認了。
孟應年鬆開鬱知的腰,隻跟他並肩平躺在床上。
“鬱知,你不用緊張,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鬱知愣住。
過了會兒,鬱知說:“可是你身體已經……”
“我和你結婚不是為了拿你當抑製劑用的。”說完,孟應年想到鬱知今晚跟自己父母吃過飯,補充道,“我父母是這個意思,但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鬱知怔怔道:“那你是為了什麼……”
“不為什麼,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那份離婚協議……既然你已經簽了,如果抗敏藥上市後,你還是想跟我離婚,我會尊重你的意願。”
黑暗中,鬱知看不見孟應年的臉,但通過他的語氣,鬱知感受到了孟應年的誠意。
孟應年說的每個字都是真心的,不是在騙他。
尊重。
連他的親生父親都不拿
他當人,孟應年居然說要尊重他。
鬱知許久沒說話。
孟應年在黑暗中問:“鬱知,你不相信我嗎?”
鬱知搖了搖頭,想到孟應年看不見,又開口說:“沒有,我相信你。”
“我隻是……很驚訝。”
孟應年:“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鬱知:“你們家花了五個億買我,你這樣可虧大了。”
“我上午說過了,我們之間不是買賣關係,哪來的虧本。”
眼睛習慣了黑暗,孟應年偏過頭,鬱知的臉部輪廓隱約可見,他抬手捏了捏鬱知的臉,打趣道:“夫人,你先生說的話,你是一句沒放在心上啊。”
鬱知拉開孟應年的手,不自然地說:“你也不許再叫我夫人了。”
“這麼小氣?”
“就小氣。”
“好吧。”
孟應年轉而問:“你有小名嗎?”
鬱知:“沒有。”
不受家人待見的孩子,怎麼會有小名這種東西呢,就連鬱知這個名字都是生母給他取的。
孟應年沉默下來。
鬱知以為他睡著了,自己也困意來襲,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知知。”
鬱知睜開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緊接著又是一聲,這一聲更確切,更近。
“知知。”
鬱知意識到是孟應年在喚他,記憶重疊,他生出片刻恍惚。
兒時,母親身體不好,總是纏綿病榻,他陪伴在母親床前時,母親也會一聲又一聲“知知”這樣喚他。
母親去世後,王佳敏進門,他成了家裡的萬人嫌,也就再也沒人這麼喚過他了。
孟應年在鬱知耳邊問:“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鬱知怔愣道:“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
“大家都這麼叫你,我想叫個特彆的。”孟應年強調,“隻有我能叫的。”
鬱知稍頓了頓,最終鬆了口:“那你叫吧。”
孟應年聲音帶上笑意:“知知。”
鬱知“嗯”了一聲。
“知知明天跟我一起去上班吧。”
鬱知下意識又是一“嗯”,“嗯”完意識到不對:“啊?”
孟應年解釋道:“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鬱知猶豫:“我跟你去上班,不會影響你工作嗎?”
“不會。”孟應年早有計劃,“我辦公室有休息室,你可以在裡麵畫畫,如果想出去玩,我派司機給你。”
如此妥帖周到,鬱知找不到拒絕的理由,輕聲說了好。
次日一早。
吃完早飯,鬱知跟孟應年一起出門。
孟應年不再在鬱知麵前遮掩自己的殘疾,今天遵照醫生囑咐用上了手杖。
院子有一部直達地下車庫的電梯。
從電梯出來,沒走兩步,兩人碰上了同樣準備出門的鄭媛慧。
鄭媛慧知道孟應年是出門上班,但看見鬱知也跟著他,奇怪地問:“鬱知也要出去?”
孟應年替鬱知回答:“他跟我一起去公司。”
鄭媛慧皺眉:“胡鬨,你上班他跟著去做什麼。”
隨後:“正好,我今天要去工廠檢查新品,鬱知沒事的話跟我走吧,城郊風景也挺好的。”
鬱知聞言婉拒:“不用了,孟太太您是去工作的,我不方便打擾。”
鄭媛慧輕嗬:“你不方便打擾我,倒是方便打擾應年。”
忽然被懟了一下,鬱知陷入詞窮。
鄭媛慧懶得與他多說,直接拋出兩個選擇:“要麼跟我去工廠,要麼在家待著,你自己選一個。”
鬱知抿抿唇,看了眼孟應年,想起他昨晚說的那些話,心一軟,不願讓他為難。
左右是一件小事,他自退一步也沒什麼。
“那我還是……”
“媽媽,你今天穿這條裙子很漂亮。”
鬱知和孟應年幾乎同時開口。
孟應年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另外兩個人都一頭霧水。
莫名被兒子誇了一句,鄭媛慧笑了笑:“就你嘴甜。”
孟應年慢條斯理地接上前麵的誇獎,一臉正色:“既然這麼漂亮,媽媽就不要做惡婆婆了吧。”
鄭媛慧的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