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知怔愣片刻。
他不確定地問孟應年:“你……不是認真的吧?”
“是認真的。”過了幾秒,孟應年話鋒一轉,補充道,“不過也隻能想想。”
鬱知鬆口氣,欣慰孟應年還有理智,沒忘記鞭屍犯法。
結果孟應年卻說:“現在都推崇火葬,估計沒屍體能挖出來抽鞭子了。”
鬱知:“?”
等等,重點不是這個吧!
孟應年轉念一想:“但是沒屍體還有骨灰,那把他骨灰挖出來揚了。”
鬱知:“???”
孟應年的話聽著荒唐,可是他的神色沒有一點玩笑意味。
他認真到有些瘋狂。
就像魔怔了一樣,整個人完全受本能意願驅使,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孟應年立刻掏出手機,給陳勳打電話。
陳勳身為二十四孝好總秘,接老板的電話必不超過十秒。
霸總和他的秘書已經在那頭計劃收購墓地了,鬱知這邊才回過神來。
鬱知起身走到孟應年身邊,二話不說搶走他的手機。
他對電話那頭的陳勳說:“彆聽他的,陳勳,他喝大了,說胡話呢!”
陳勳懵逼:“鬱先生?”
喝大了?
可是聲音明明聽著很清醒啊,收購計劃說得頭頭是道……儘管突然要收購墓地是癲癲的。
但是!年薪幾百萬的總秘是不會質疑老板的所作所為的!
老板就算發癲,肯定也有老板的道理!
鬱知把揚聲器對著孟應年的嘴,看著他:“你自己說,是不是喝大了。”
孟應年一反常態,沒有按鬱知說的做。
alpha薄唇緊抿,直直迎上beta的目光,不回避,不閃躲。
鬱知在沉默中感受到了孟應年難得的執拗。
他的心好像被人擰了一下,又像被柔軟的棉花托著,酸痛,卻踏實。
鬱知再開口,語氣不由得變軟,頗有哄人的意味:“孟應年,這次也聽我的,好不好?”
孟應年心中翻湧的恨意在愛人的目光中漸漸平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應年還是鬆了口。
孟應年對電話那頭的陳勳說:“收購的事情先放一放。”
陳勳雲裡霧裡,但他識趣,從沒多問。
“好的,孟總。”
“還有彆的吩咐嗎?”
“沒有。”
說完,孟應年掛斷了電話。
鬱知把手機還給孟應年。
孟應年沒有伸手接,就這麼坐著,就這麼看著他。
短短幾秒,孟應年的眼周泛起了紅。
鬱知從來沒有見過孟應年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明明是強大的,無所不能的。
孟應年低聲說:“對不起。”
鬱知驟然鼻酸。
他努力讓自己語氣輕快些:“好端端的道什麼歉,你也沒喝酒呀,怎麼一直說胡說呢。”
孟應年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他聲音比平時還要低,還要啞。
“我來得太晚了。”
“對不起,知知,我沒有保護好你……”
孟應年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
愧疚和心疼仿佛一塊巨石,堵在他的心口。
孟應年挫敗地說:“……事到如今,我什麼都不能為你做了。”
他上一次感覺自己如此無能,還是五年前。
車禍之後,他幾經搶救,從鬼門關回到了人間。
家裡人怕刺激他,有意隱瞞哥哥已經去世的事情。
等第一次手術結束,他出院回家時,哥哥的葬禮已經結束很久了。
車禍的元凶也被家裡人查了出來,警方已經介入調查。
一切都按照刑案流程在走。
凶手最後被法院判決死刑。
死刑是在指定的羈押場所內執行。
現場除了審判人員和執行人員,是不應該有其他人在場的。
執行死刑那天,他托了關係,進入了羈押場所。
他要親眼看著凶手死。
也就是這一天,他被自己的無能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