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陳景晏聞言,大驚失色。他明明記得,老方已經被自己誤殺了。
先那場景,依然曆曆在目:一劍斬斷、肢體分裂;烈火吞噬、化為灰燼。林子裡的小墳包,還是他親手挖得,都立了好幾天呢。
然而,吳誌的話讓這一切變得撲朔迷離。難不成,老方還活著?
帶著無窮的疑問,陳景晏緩緩向外挪移。他的背部緊緊貼著冰冷的岩壁,每一步都充滿了警惕。
不過,他沒有從山河世界抽出青嵐劍,而是緊握用來開采的錐子,
因為他不知道,吳誌是不是詐他。
一旦讓對方察覺自己的秘密,勢必引來無窮的麻煩。
吳誌目光陰沉,冷冷地注視著陳景晏的一舉一動。即便對方要離開岔道,他依然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眼見於此,陳景晏不喜反憂,心中警鈴更是大作。
突然,一股陰冷之氣沿腳底板往上竄。堅硬的地麵瞬間變得鬆軟,就像經過春雨滋潤的泥土。
這股涼意還未散去,一股濃烈的酸臭和腥味便撲麵而來。
那味道,如同兩團腐朽的食物,混著鮮血的腥臭,直衝鼻腔。
更讓人作嘔的是,在這惡臭之中,竟還夾雜著一絲甜膩和三分鐵鏽的味道。常殺人都知道,這是刀刃切開腫脹腐屍時的特有氣息。
陳景晏隻覺胃部劇烈翻騰,那股油膩而黏糊的感覺仿佛一層薄膜,緊緊貼附在他的皮膚上。
他努力屏住呼吸,可這味道好似能透過皮膚,直往他的大腦深處滲透,讓他無法逃避。
“老方?!”
他急忙低頭看去,隻見地麵湧動,一團黑影緩緩升起。瞬間,瞳孔收縮到極限。
那黑影猛地直立起來,不是人形,而是蠕動的五指利爪。
儘管陳景晏已有心理準備,可看到老方的第一時間,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身體剛剛作出反應,那鬼爪已經觸及他的心口。墨韻裳一觸之下,瞬間腐化。衣衫出現了斑駁的裂痕,如同枯葉一般脆弱。
鬼爪再一探,外袍便如花蝴蝶片片散落。
吳誌嘴角微微勾起,一個練氣四層的小東西,還用不著自己出手。
突然,一道金光衝破黑暗,鬼爪被照個正著。它瞬間化為一灘黑水,退縮回吳誌腳下。
“六陽鑒?!”吳誌見狀,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你怎麼把這東西帶進來的?姓蔣的難道沒發現?不對,不對!”
“好好好!”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笑出了聲:“沒想到,你竟然擁有此等寶貝。怪不得挖礦如此勤奮,原來能躲過神識檢查。”
“蠢貨,你猜錯了。”陳景晏冷笑一聲,抓起六陽鑒,朝他雙眼射去。
吳誌下意識的撇過臉,可那金光隻是虛晃一下,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轉頭再看,哪裡還有陳景晏的身影。…。。
“逃得出去嗎?”他左腳往下一跺,震起一片塵土,“蔣淵不在,誰能救你!”
他在前麵跑啊,他就在後麵追。他跑啊,他追……
陳景晏運轉道法,腳踩幻霧步,身影變得飄忽不定。可吳誌這廝卻如同一隻惡狗,緊緊咬住不放。
若論對地下礦道的熟悉,吳誌比他更勝一籌。好在對方早已煉煞入體,自絕道法。隻能憑借肉身蠻力,奮力猛追。
“如果在外麵,隻要我踩起飛梭,這廝連尾氣都吃不到。”陳景晏心中滿是鄙夷,開口喊道:“你就非要追我不可嗎?”
“礦山上,練氣中期的又不隻我一個。你去找彆人,不行嗎?”
“本來,我和老方兩個人就夠了。可你偏偏毀了那具肉身。他又饞你饞得緊,你說呢?”
“我把老方當兄弟,他竟然對我不懷好意!”陳景晏將六陽鑒照向腳下,拉著腳踝的鬼影迅速退卻。
趁此機會,吳誌又迫近幾分。餘光依稀瞥見,他的雙腿變得異常粗壯,將褲子撐得爆裂。
陳景晏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身體因為煞氣,變得粗壯有力。他心中一動,立刻有了主意。
他不再沿著寬敞的主礦道奔跑,而是轉身鑽進狹窄逼仄、需要彎腰慢行的小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