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從飛梭上下來,陳景晏便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海風夾雜著濃鬱的鐵鏽味,鹹澀中帶著一絲難以名狀微甜。
裂穀兩側的聚集地熙熙攘攘,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修士。他們或三五成群,或獨來獨往。不時能看到,有人鑽進裂穀采藥。
“翠竹嶺在那邊。”張娥伸出纖纖玉手,指向東南方。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這次帶隊的是金丹大長老。”
陳景晏默默頷首,跟在她身邊。一路走來,狠厲的眼神頻頻落在他們身上,猶如萬千利劍刺來。
陳景晏不動聲色,但內心的警惕更甚。直到他們步入垂簾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才如潮水般退去。
“這亭子是陣法入口,”張娥低聲解釋,“它將內外徹底隔絕,形成兩個不同的天地。”
話音未落,一隊練氣修士迎麵而來。他們有男有女,服飾風格統一。腰間佩戴的宗門令牌熠熠生輝,手中各色法器更是彰顯不俗的身份。
“張師姐?你也來了?”領頭的女修驚喜的喊道,她快步走來,餘光不經意地在陳景晏身上停留了片刻。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暗暗傳信:“方師兄呢?這位不會是你新招的郎君吧?模樣倒是比方皓好,氣質也不錯……”
“彆亂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張娥笑罵著傳音。她白了對方一眼,開口介紹:“這位是莫念道友,實力不俗。”
“散修?”隊伍中兩個小年輕低聲嘀咕,眼神中帶著淡淡的不屑。
他們撇過頭,視陳景晏為路人,沒有絲毫交流的欲望。
張娥尷尬的笑了笑,偷瞧莫念臉色。他的眼神平淡如水,臉上沒有一絲惱怒的痕跡。
帶隊女修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急忙打圓場道:“張師姐,你們先忙,我帶他們去烏日峽了。”
說著,她又忍不住調皮的傳音:“師姐,你可彆見色忘義,踹了方師兄。”
“快走吧!”張娥羞惱的啐了她一口,將她推開。
她回頭說道,“莫道友,你彆見怪。”
“我的那些師弟師妹,自小生活在翠竹嶺,沒見過外麵的世界。他們難免……”她頓了一下,不知如何描述。
“自命不凡?”陳景晏接過話頭,說,“放心吧,我不是小肚雞腸的人。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
張娥嫣然一笑,隨即熱情地為他介紹周圍的環境。
竹簾亭後方是善功室,主要發布任務、收購材料、兌換獎勵。
右手邊的高塔是大長老的閉關地,也是這座陣法的核心。
左手邊是一座簡陋的廣場,挨著幾排房子,翠竹嶺的弟子都住在那裡。
張娥在宗門中人緣極好,一路走來,不少人主動跟她打招呼。她總是報以溫婉的笑容,偶爾還會停下來寒暄幾句。
“前不久,外事堂的執事意外身亡。”她輕聲歎氣,臉上浮現出一絲憂慮:“也不知道,這次負責善功的師兄是誰?”…。。
陳景晏也不接話,在一旁靜靜聆聽。他一個外來的修士,沒有插話、發表意見的餘地。
進了善功堂,人一下子多了起來。除了衣著特征鮮明的翠竹嶺弟子,他還發現不少外來的散修。
“這善功堂,難道還對外開放?”他好奇的問道。
張娥點點頭,找了個人少的窗口排隊,“你看牆上的布告欄,一共有兩種。”
“坐北朝南的那麵,寫有‘善功’,是專門給宗內弟子的。”說著,她從取出身份令牌,在莫念眼前晃了晃,“沒有這個,看不到上麵寫了什麼。”
陳景晏定睛看去,牆上果然霧蒙蒙一片,更有一股阻隔神識的力量。
“第二種呢?”
“西牆。”張娥將令牌、裝著龍須草的長匣遞進窗口,指著那邊說,“凡是寫‘征告’的任務,不論是宗門內外,甚至是凡人,都可以接取。”
“沒想到,翠竹嶺這麼開明。”
“前提是能進來。”她嘴角微微上揚,將胳膊搭在窗口上,衝裡麵喊,“師妹,給我一個信物。”
“師姐,您確定?這名額,二十年才有一個呢。”女修攥著竹哨,望向莫念的眼神滿是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