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裡,大太太忙了一天,晚膳後,還在和管事的婆子們核對各項事宜。
“各色膳食已經備好了嗎?還有戲班子,也要叫他們早點進府。明日來的人裡,除了冀州的官眷,還有薑家和我娘家的親戚。賓客眾多,可不能出了岔子。”
大太太有些累了,靠在軟枕上,周媽媽半蹲半跪,為大太太揉腿。
聽了這話,周媽媽笑道:“太太放心,咱們這些人做事情是最妥帖不過的了。”
周媽媽細細報來:“膳房已經預備下明日的夥食了。奴婢已經交代了,明日一早就要起來準備。還有戲班子,也要在泔水車送出去的時候從後院角門進府。”
“府上馬車不夠,奴婢已經租賃了幾輛車子和轎子,預備給前院那些醉酒的老爺少爺們。”
大太太聽了這話,放下心來。
這人一放鬆,疲倦之意頓時席卷全身,加上周媽媽按摩的舒服,大太太忍不住眯起眼睛歇息。
大太太眼睛沒睜,隻撐著頭,淡淡說道:“嗯,倒是妥帖。對了,這幾日太忙,精力有限,倒是一時顧不上幾個丫頭們了。九丫頭住在聽雨軒裡,還老實吧?”
周媽媽手上動作沒停,笑道:“九小姐這些日子來您這兒請安,可您忙著,沒空見她,她便去了老太太和四太太處請安。剩下的時間,都待在聽雨軒裡。”
大太太眯著眼,不置可否。
過了一會兒,周媽媽以為大太太睡著了,剛想站起身,就聽大太太道:“還有一事。”
“明日,冀州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嫻寧吃了這麼久的藥,已經能下地了。”
“要不然...就叫嫻寧出來亮個相,也好叫大家都知道,咱們薑府二小姐,病已經大好了。”
周媽媽知道,二小姐的病都快成大太太的心病了。
二小姐素來身子不好,一直養在深閨。比她年紀小的三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都嫁人了。
六小姐明初若不是薑老太太橫插一腳,如今隻怕也已經和張家大公子定親了。
隻有二小姐,快十九了,這婚事還沒個著落。大太太能不著急嗎?
可能下地走路,和身子痊愈,它就不是一回事兒。
周媽媽有些擔心,可想起大太太強硬的手段和態度,周媽媽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說實話。
思來想去,周媽媽還是小心翼翼道:“太太,奴婢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太太微微睜開眼,麵上淡淡的,道:“說吧。”
周媽媽道:“太太和大老爺不是準備翻過年來就搬去京城的嗎?這二小姐的婚事,也未必就在冀州城裡尋。”
“想來到了京城,二小姐養好了身子,再讓大姑奶奶引薦引薦,找個好人家,豈不好?”
大太太雖有一番打算,可聽了周媽媽這話,還是輕歎一聲。
“唉...我又何嘗不知道呢?老太太壽誕一過便是新年,嫻寧若是在老太太壽誕上亮相,這新年祭祖一事,嫻寧定是要參加的。”…。。
這種冀州城眾家官眷齊聚一堂的時候,正是未出閣的小姐們一展風采的時候。
多少女子的賢名和美德便是這樣傳出去的。
大太太不願錯過這次機會,道:“咱們搬去京城。若是談婚論嫁之時,男方家裡要是講究一些,來冀州城一打聽,便知道嫻寧一早便好了。豈不是省了不少解釋的口舌?”
周媽媽聽了,頓覺有理,便不再多說什麼:“那奴婢等下就去聽雨軒,和二小姐說一聲。”
大太太點點頭,正準備歇著。就聽外麵丫鬟掀了簾子進來稟報:“大太太,三太太來了。”
大太太微微皺了皺眉頭,眼中露出一絲不屑,很快又恢複成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