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看見,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雲嬋的瞳孔不可控製的驟縮。
雲瀟拍了拍手,門外,墨楚玄帶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走了進來。
雲嬋抬頭,沒看清臉,卻一眼看見男人麵中那道一指長的疤痕。
她頓時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坐在了地上!
辛姨娘也像是活見了鬼,眼神驚恐極了。
墨楚玄微眯冷眸,一腳踹在男人的膝蓋,男人狼狽跪下。
“殿下,這是……”雲正廉有些遲疑。
他早已看穿辛姨娘母女的心機伎倆,但他偏寵雲嬋,不喜雲瀟,故意裝聾作啞,縱容雲嬋,也從未想過雲瀟這愚鈍之輩能找到什麼證據。
還不等墨楚玄開口,那男人已經涕泗橫流的哭開了,一邊哭一邊磕頭——
“殿下饒命啊!小人不知道雲嬋小姐想殺的人是雲家嫡小姐啊!”
“都是小人利欲熏心,小人該死!小人不該收雲嬋小姐那五十兩銀子啊!”
“求殿下網開一麵,饒了小人這條命吧!”
雲瀟冷睨了跪坐在地上的雲嬋,冷笑道:“姐姐,還有什麼想說的?”
“這是誣陷!”
雲嬋發髻淩亂,眼神慌張,尖著嗓子指著那刀疤臉:“父親,王爺,您莫要聽他瞎說!”
“哦?姐姐怎知他是瞎說呢?”
“那殺手早在上戰場的時候就服下毒藥,戰休毒發,怎麼可能活……”
還未說完,雲嬋猛然意識到自己被套路了,臉色瞬間鐵青,渾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雲瀟冷眼相看,落在雲嬋的眼中是諷刺,更是詭計得逞之後的洋洋得意。
她看向雲正廉,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向疼愛她的父親身上,隻要父親還相信她,她就不會有事。
不知道是怕的還是故意裝出的模樣,她渾身發抖,眼淚兩行,緊緊的抓住父親的衣擺。
“父親,爹爹,不是這樣的,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問,故意陷害我,我情急之下才說出這些話!其實根本和我無關。”
“對,是她!一切都是她在陷害我,當著您的麵她都敢這麼明目張膽的陷害我,這件事兒一定和她脫不開乾係!”
辛姨娘知道自家女兒說錯了話,像往常一樣在一邊幫襯著,母女倆哭的如出一轍,使儘了狐媚手段。
“老爺,您一定要明鑒,嬋兒平日裡安分守己,溫順守禮,她絕不是那般心思歹毒之人,一定是一場誤會,她絕不可能做出這樣殘害親姐妹的事情!”
雲瀟找到自己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小桌上放的還有一杯茶,剛剛說了這麼多,也有些口渴了。
雲正廉第一次重新審視他這位嫡女。
如外界傳言的一般,他這位嫡女從小到大都是一副癡傻的樣子,越長大越癡傻,做出的行為舉動絕不是一個大家閨秀做得出來的。
京城不少達官貴人,因為他這個女兒看儘了他的笑話。
所以他向來不喜這個女兒,恨不得想要她從此消失在這裡。
如今看來,這位嫡女好像和過去有所不同了。
難道過去的這些年都是她偽裝出來的嗎?不然怎麼會突然之間一鳴驚人,還受到了聖上的封賞?
如果過去這麼多年都是她的偽裝,那他這個嫡女未免心機太過深沉,就連他這位親生父親都不曾發現。
思及此,院子裡一直養著這麼一個心機深沉的人,讓他背後不禁一陣冷汗。
此時再看雲瀟淡然的眼神,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真真是應了那句養虎為患。
可他向來寵愛雲嬋,這個女兒才是她一直以來的驕傲,還要指望著雲嬋嫁入皇族給他爭一口氣,他絕不能放棄雲嬋這個乖順的女兒。
將一切利害關係思索完畢,雲嬋已經在他的腳下哭得不成樣子,他一陣心疼。
“瀟丫頭,你姐姐此事兒,所以做的有不對,但她畢竟是你的姐姐,這件事不如就這麼算了吧,在大宅之內父親替你狠狠的懲罰她一頓,就不要鬨大了,以免丟了咱們家的臉麵。”
雲瀟聽了,她隻是一聲冷笑,然後抬眸輕輕的看著雲正廉,眼神中雖沒有淩厲的氣勢,在雲正廉偏偏從這樣的眼神中,感受出來一股威脅之意。
“三天之前,我和父親可不是這麼約定的。”
“父親大人為官數年,一言九鼎,難道和一個不足雙十年華的小女子約定,還要出爾反爾?不知道這要是傳了出去會不會丟了父親大人的臉麵?”
要是此時此刻站在房間裡的隻有他們雲家的人,雲正廉倒不覺得怎麼丟人。
可為難的是此時此地站著的還有一位五皇子,這不僅是個外人,而且是一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