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楚玄向她投來一個安定的眼神,示意她冷靜,便不再看她。
壓下心頭的不安,雲瀟抬起頭,一字一句。
“陛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臣女雖然對舞刀弄槍的事情不甚擅長,可自幼飽讀兵書醫書,才鬥膽請求琰王殿下帶我入了戰場。”
霎時間,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雲瀟屏住呼吸,等待著金龍寶座上的男人開口。
墨楚玄看向低頭的雲瀟,血色瞳孔之中劃過驚訝。
這還是從前那個呆傻軟萌的好像鵪鶉的雲瀟嗎?
良久,寶座處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好一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素來聽坊間傳聞,說相府嫡女癡傻呆笨,如今看來,倒是聞名不如見麵啊!”
雲瀟這才鬆了一口氣。
皇帝笑了,想必是不會再找自己麻煩了。
可還沒來得及高興,皇帝便又發問了:“你剛才說,你飽讀醫書?”
雲瀟微微頷首。
寶座上的皇帝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片刻,才再次開口。
“你雖私闖戰場,但其心可嘉,功過相抵。朕還為你準備了一份賞賜,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能拿下了。”
雲瀟看出來了,今日這個賞賜,她是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了。
硬著頭皮,雲瀟隻能笑著應下:“雲瀟願意一試。”
“琰王,讓人帶雲姑娘去太後殿內吧。”
一路上,雲瀟才從墨楚玄口中得知,原來,皇帝所謂的賞賜,就是要讓自己醫治太後近日突發的急症。
根據太醫院說的,太後近幾日來一直頭痛欲裂,腹瀉不止。
什麼藥方都試過了,卻始終不見起色。
更可怕的是,貼身照顧太後的幾個宮女,也開始相應有了這樣的症狀,或輕或重。
聽著墨楚玄的話,雲瀟的腦海之中猛地劃過兩個字——瘧疾。
這個朝代的醫療條件並不發達,跟現代自然是沒得比,一個簡簡單單的小毛病,一旦擴散開來,將是毀滅性的災難。
雲瀟麵色凝重,恍惚之間,已經來到了太後的寢宮。
不知是否是因為病痛纏身的原因,宮門口隻有兩個懨懨的守衛,死氣沉沉的一片。
雲瀟蹙眉。
難怪皇帝讓自己來負責此事。
要不是她在現代對醫術造詣頗深,恐怕今日就要染病於此,皇帝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除掉她這個“胸懷大誌”的女流之輩了。
她輕歎口氣,接過墨楚玄手中的白布係在臉上,捂住口鼻。
墨楚玄守在門口,並未進去。
見到太後之後,雲瀟更加確定了。
隻見床榻上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貴氣婦人靠在床邊,臉色青白,麵部浮腫。
雲瀟行了禮,小心翼翼探了探額頭,一片滾燙。
的確是瘧疾的症狀。
隻是,太後如此重病,皇帝為何不來探望呢?
反倒是讓自己這個能力都還未確定的陌生人來診斷,會不會太草率了?
太後麵色病態,看見雲瀟,不屑嗤笑一聲。
“皇上真是越發敷衍哀家了,現如今,竟讓一個黃毛丫頭來給哀家看診了。”
雲瀟畢恭畢敬:“太後,可否為您把脈?”
太後慵懶伸出蒼白的手腕,神態疲憊。
雲瀟眼尖的看見,在太後的手腕處,有星星點點的幾個蚊蟲叮咬的紅色鼓起的痕跡。
“太後,近日天熱,沒什麼事就莫要去花草多的地方,蚊蟲叮咬也是不可忽視的。”
看診完,雲瀟也判斷了,太後身上的瘧疾傳播,靠的就是蚊蟲叮咬。
雲瀟麵色不改,提筆開始在宣紙上寫下自己要的藥材。
身邊的老太醫表情驚訝:“雲瀟姑娘,這砒石向來用於驅蟲,有毒性,怎可口服啊?太後娘娘萬金之軀,怎能禁得起你如此折騰。若是害了太後,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聽林太醫的意思,您的腦袋夠多?”
雲瀟挑眉,將毛筆遞給他。
見林太醫噤聲,雲瀟冷哼一聲:“您行您就上,不行就閉嘴。”
林太醫吃了癟,卻更不敢拿自己的醫途開玩笑,隻能狠狠瞪了雲瀟一眼。
太後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你便是雲相的嫡女,雲瀟?與傳聞似乎不太相符。”
雲瀟將藥單遞給婢女去準備,眉眼彎彎。
“耳聽為虛,太後若是相信我,三日之內,您的瘧疾就能根治。”
雲瀟算過了,最多用兩顆強化膠囊,就可以將藥效提升到足夠治好太後的地步。
林太醫冷哼一聲:“若是治不好,雲姑娘就想想如何能不連累丞相府吧!”
雲瀟懶得理他,半個時辰之後,婢女端著熬好的湯藥進來了。
雲瀟從袖口之中拿出藥瓶,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放進一顆強化膠囊,攪拌後,端到了太後麵前。
沒想到,喝完藥,太後的臉色更是蒼白,咳嗽也變得更加劇烈了。
隻看見太後猛地用帕子捂住口,再次鬆手,帕子上一片鮮紅……
外頭的墨楚玄聽到裡頭的騷動,也進來查看。
林太醫可算是找到了告狀的人,指著雲瀟便義憤填膺。
“琰王殿下,這位雲姑娘分明就是胡鬨,她方才開的這方子,太後服用之後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還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