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內侍(1 / 2)

正在吃午膳的容素,突然覺得味道有點不同。

“是換了禦廚嗎?”

容素輕舀起一勺翡翠豆腐粥,那翠綠中透著點點金黃的色澤,與往日禦膳房的精致有所不同,帶著一絲熟悉的溫馨。

她細細品味,豆腐的滑嫩中帶著微妙的綠豆香,那是沈裴清當時在攝政王府常為她熬製的味道。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仿佛能看見沈裴清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那抹溫柔的笑意,在嫋嫋炊煙中愈發清晰。

容素不禁放下勺子,凝視著眼前的膳食,心中泛起層層漣漪,一股暖流悄然爬上心頭。

阿彩見容素露出了這番表情,連忙跑出去詢問了一番。

等阿彩進來的時候,阿彩帶著一個內侍走進來,內侍相對於一般內侍,似乎身形略微高上不少。

他此刻低著頭,一副恭敬模樣,不過他的脊背依舊挺直的,帶有一種彆的內侍沒有的不卑不亢。

“小姐,今日的翡翠豆腐粥是這位內侍柳工做的。”阿彩看了一眼那位內侍,隨後再轉過來向容素稟告。

容素望著柳工,不知為何看見他的身形,竟然會聯想起了沈裴清。

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湧出,容素看著柳工,內心仿佛蘊含了千言萬語,卻又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她微微收緊了手,抓住了桌沿,眼神緊緊盯著柳工,避免自己失態,強迫自己的情緒淡定地對眼的內侍開口:“抬起頭來。”

柳工依舊低著頭,保持著那份恭敬,容素無法從他低著的頭看見他的情緒,她既怕他抬起頭,又怕他不抬起頭。

陽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他的肩頭,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下一秒,柳工緩緩抬起頭,那張麵容和她腦海裡無比思念的麵容完全不同,無論是眉眼,還是表情,都不同。

容素看見柳工的麵孔,並非她日夜思念的沈裴清,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失落如同秋日落葉,輕輕飄落,卻帶著沉甸甸的重量,壓得她胸口微悶。

不是他,不僅心裡嘲諷自己,怎麼可能是他,他已經被自己害死了。

暗自苦笑著,但與此同時,一種莫名的安心也悄然升起,仿佛風雨過後,終見晴朗,若是他還活著,她希望他可以遠離自己,不要來找自己,這樣或許他就不會有危險。

她目光複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輕輕吐了口氣。

陽光繼續灑落,將兩人身影拉得長長的,交織在一起,卻又各自分明。

容素緩緩鬆開緊握的桌沿,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勉強勾起一抹微笑,那笑容裡藏著太多情緒,有遺憾,有感激,也有對無奈的接受。

阿彩見容素臉上露出了悲傷的表情,有點疑惑,看了看柳工,這內侍難道長得和小姐認識的人一樣嗎?還是相似?

“小姐,是奴做的豆腐粥不喝您的胃口嗎?”

這時柳工忽而開了口,聲音略微暗啞低沉,聲線也和他不一樣,這時容素才徹底明白她不可能會在這遇見他的。

因為他已經死了。

容素閉了一下眼睛,找回了自己的情緒後,她搖了搖頭,低頭看著碗中的豆腐粥。

“不是。反而是很合我的口味。柳工,你是何時來的禦膳房?”

柳工不卑不亢,麵對容素的問題,他淡定且從容:“回小姐,奴是半個月前來的。”

半個月嗎?容素在心裡默默小聲嘀咕著,而後再抬起頭看向柳工。

“以後我的膳食就由你負責吧。可以嗎?”

柳工沒有表現很開心,也沒有表現得抗拒,隻是淡然地低下頭,道:“遵命。奴自當會儘力為小姐的膳食負責。”

待柳工離去之後,阿彩走過來,掂量著,小聲問:“小姐似乎很滿意這位內侍大人所做的膳食?”

容素再次捧起碗,拿著勺子輕輕舀著吃起來,品味了一番,淡淡而笑。

“讓我回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人為我做了這樣的膳食,很好吃。”

阿彩聽後,便明白,原來是小姐思念親人了吧,她不由在心裡決定,之後一定要好好和那位內侍大人打好交道,這樣就可以讓小姐時常吃到自己想吃的膳食了。

——

“這是?”

容素正於窗邊品茶,忽而一陣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她不由尋香望去。

隻見柳工正朝這邊走來,他手中一盤剛出爐的酥餅油色亮麗,金黃中透著幾分琥珀的光澤,餅麵上撒著細碎的蔥花與芝麻,宛如繁星點點,甚是誘人。

熱氣嫋嫋升起,攜著蔥香與麵香交織的韻味,在空氣中緩緩蕩漾開來。

容素不覺咽了咽口水,柳工將酥餅的盤子放在了她麵前,神情恭敬且專注,對她行禮。

“參見小姐。奴今日將新做的酥油餅給您送來了。”

“酥油餅?”容素被那一塊塊金黃色的酥油餅給吸引了目光。

禁不住香味的誘惑,她伸出手拿起了一塊,送入口中。

酥油餅入口,那層層疊疊的酥脆瞬間在口腔中綻放,宛如初雪觸碰舌尖,輕輕一觸即化為無形,卻又留下無儘的香醇。

油香與麵香交織得恰到好處,既不膩也不乾,帶著淡淡的鹹香與蔥花的清新,仿佛在味蕾間跳躍起舞。

容素細細咀嚼,每一口都是享受,那金黃色的餅屑輕輕粘在唇邊,為她平添了幾分嬌俏。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因這份味道令她回想起了某個美好的時刻。

這味道和當初在那位大爺手中所買下來的酥油餅一樣的味道,可如今味道還在,但一直站在她身側的人卻已經不見了。

一股悲哀的情緒突然就從心口湧上來,一滴滾燙的東西掉出了眼眶,滴在了酥油餅上麵。

突然,麵前出現了一塊白色的手帕。

容素微愣,透過模糊的視野,看著手帕,而後移到了那隻修長白皙的手上,再是那雙一樣黑亮的眸子,柳工淡淡凝視她。

“小姐,奴見你哭了。抱歉,奴今日做的酥餅不合你胃口吧,竟然讓你哭了。”

容素不知為何,明明柳工和他一點也不像,不論是聲音還是麵容,可為何他看自己的眼神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她看了看他一直舉在半空的手帕,最後還是伸出手接過,小聲說:“多謝。”

柳工搖頭,聲音清淺如風,好似聽不出多少波瀾:“小姐。奴以後不會再給您做這款酥餅了。”

聽到這話,容素下意識就出聲問:“為何?”

柳工凝望著她的眼睛,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奴害小姐流淚,這份糕點既然挑起了小姐的傷心事,那奴就該死。請小姐責罰奴吧。”

說著,柳工就在她麵前跪下,低著頭,渾身都透著虔誠。

越是如此,容素的心就越難受,她已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太過於思念沈裴清了,怎麼看著柳工竟然會再次聯想到他,她不應該這樣。

容素閉上了眼睛,握緊的手緊了又緊,最後鬆開。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恢複了情緒,但也不再去看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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