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鞋底用的錐子很重,是在鐵匠鋪專門打的手柄。
陳鳳氣急了也不管手邊的東西是什麼,拿起來就扔。
其實她剛扔出去的瞬間就後悔了,這若是戳到了眼睛,那還了得。
她嚇得捂著了眼睛,驚慌的看著江夜銘。
而沒有防備的江夜銘,腦門上忽然挨了一下,長長的尖尖的錐子,直接紮到了他的額頭上。
錐子太重,紮到肉裡又掉下來,額頭上的鮮血直往下流。
江夜銘被砸蒙了,看到掉在手邊的錐子,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濕意。
好多血。
他頓時火冒三丈,吃驚又後怕的看著陳鳳。
“我對你難道不好嗎?你竟然用錐子砸我,是想戳死我嗎?”
他氣得丟掉了手中的拐杖,不顧腿腳的疼痛,直接衝過去,想甩陳鳳兩個耳光。
陳鳳自然看出了他的意圖,趁早捂住了臉頰尖叫道,“我不是故意的,你敢打我我跟你沒完!”
“哼!”
江夜銘冷哼一聲,這些天積攢的窩囊氣沒處發,礙於陳鳳大著肚子,他隻是跟她爭辯兩句,事事避著都來不及,總會被她罵個狗血淋頭。
看到她毫不猶豫的扔出錐子,寒了江夜銘的心。
這個女人,一點都不識抬舉。
他板著臉,不管她的爭辯,上前掰開她護著臉頰的手臂。
“啪啪!”
清脆的兩巴掌,江夜銘鬆開了他,並迅速下了地。
胸中的憋悶散去大半,但心裡還是窩著火,他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屋子裡。
他拐杖也不撿,忍著痛意走出房間,不管外麵的雨下的有多大,直直的往外走。
他來到了杏樹下,驢圈門口,最後打開羊圈門,跟羊擠在羊圈裡躲雨。
平日裡,他嫌棄羊圈裡滿地的羊糞很少進來,娘也知道他愛乾淨,不喜歡沾上羊圈的騷臭味,不會讓他打掃羊圈。
可是今日他從草窯裡出來,發現自己沒臉進院子躲雨了。
不管是曾經住過的北屋還是西屋,都不是他的容身之處。
前些日子讓他覺得自由的草窯,如今對他來說就跟牢房一樣。
跟陳鳳成親後,她整天念叨著早點分家,分了家多好多好,他也就盼著早點分家。
可他沒料到,分家之後他沒開心幾天,就跟被打入地獄似的,整天躺在草窯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曾經大家都說娘偏心他,可他從不覺得,因為他就是家裡的老大啊,他是長子,大家都得聽他的。
可是現在,娘不理他了,老二去從軍了,放羊的三娃竟然去讀書了。
這短短的兩個月,仿佛天旋地轉,他一下子成了江家最狼狽的那個。
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直接跪坐在地上,心裡難過的厲害,卻怎麼都哭不出來。
他好難受啊。
早知道就不分家了,他也不該這麼早成親。
剛成親的阿鳳明明那麼好,為什麼現在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