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的笑容淡去,吃了口油餅,語調低沉,“他翅膀硬了,家都分了,一點情錢都要跟我計較,我為何要分給他?”
“可他畢竟是你生的……”
“正因為是我生的,我才清楚他在想什麼,這輩子我不可能指望他老了送我一程,因為陳鳳的事,過幾年他可能要怪我,”宋春雪冷笑一聲,“親生的捅的刀子最疼,我不想總在他身上後悔。”
“反正他現在過得很好,剛才我讓老四將肉拿給他一些,已經仁至義儘了。”說到這兒,宋春雪的眼角不自覺的濕潤,“你是沒見過他氣我的時候,所以今後我不會管他,反正我若是過得不好,他不可能幫我一把。”
宋之柱點頭,“是啊,偏染的花兒不上色,從前你最疼老大,恨不得將心掏給他,如今你這樣也合情合理。”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我上次還看到,陳鳳獨自回過家一趟,應該是在家裡待了沒多久又回來了。”
宋春雪神情一頓,嘴角的嘲弄越來越深。
如此一來,她上次跑到陳家的事,倒像是個笑話。
不過她也不奇怪。
儘人事聽天命,作為一個母親,有人用那種歪門邪道對付自己的兒子,她就算是找上門,用砍刀砍壞陳家的大門也不過分。
而現在,老大若是提著好東西,去陳家求和,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不提這個了,我問你件事,”宋之柱看了眼她的神情,壓低聲音猶豫著問出聲,“聽說你去了縣裡好幾趟,是去買院子了嗎?”
“嗯,二哥猜到了,”宋春雪也不隱瞞,“我沒跟兩個孩子說,尤其是老四,他總嚷嚷著要去外麵闖蕩,他的心不收,我也攔不住,索性讓他去。”
宋之柱也是過來人,作為旁觀者,他更能看清宋春雪的想法。
“也好,他若是知道你有錢買院子,以後要是待在家裡,當個遊手好閒的少爺可怎麼好,你供不住他。”宋之柱歎了口氣,“但老四比我家老二老實多了,至少不上房揭瓦,他都走了好幾個月了,一點音信都沒有。”
提到孩子,沒有幾個當父母的能全程笑嗬嗬。
不提也罷。
“二哥你先待著,我去做飯,很快就好。”
宋之柱起身,“不吃了,我早些回去,明日還要蒸饅頭,你嫂子等著我呢。”
說到這兒,宋之柱想到了什麼,從一旁的袋子裡掏出一個卷起來的布疙瘩。
“這是你嫂子給你繡的裡衣,她知道你喜歡她的手藝,專門扯了桃粉的料子,給你做了一身。”
宋春雪受寵若驚,“嫂子親自給我繡的?”
“哦對,還有這個,是你四姐給你買的耳墜子,一共三對兒,她知道你就算有錢了也不舍得給自己買,怕招搖。”
宋之柱笑道,“你四姐向來聰慧,她知道你年後差不多要搬走,但你的很多糧食還沒收拾。你也不愛跟莊子上的人打交道,等正月十五前後,我們一起來,將你場裡的糧食垛子處理乾淨,可好?”
宋春雪眼眶泛紅,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