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若是讓你受了傷,皇上都得降罪於我。”宋春雪可沒忘,謝征是皇上特意留他在此處的心腹大臣。
謝征笑容更甚,修剪的整齊簡短的胡須不會讓人覺得不乾淨,多了份沉穩睿智,給人十分可靠的感覺。
管家說他是為了避免被媒婆騷擾才留的胡子,但宋春雪怎麼覺得,他留起胡子在她看來更添魅力。
她避開視線,謝大人的確是人中龍鳳,這麼多年卻沒有沾惹酒色之氣,在這大染缸之中,另類的招人眼紅。
“難得見麵,說好的酒友,不妨中午去酒館裡喝兩杯,兩年前說好的,你不會拒絕吧?”
兩年前?
她想起來了,是給了他兩塊徽墨的那次。
“好,恭敬不如從命,我不會客氣的,今天想吃一條魚。”
時隔兩年,她好像沒那麼多顧慮了,謝大人一直獨身的原因或許不是她,而是他這個人不為塵俗所惑。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謝大人跟那些一旦有了錢權,有人捧臭腳的時候,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很不一樣。
謝征一直清醒且正直。
他們一同離開了書坊。
去酒館的路上,他們並肩而行。
一身深青色素裝的宋春雪沒了從前的遮遮掩掩,跟這個人站在一起時有了平常心。
她不再覺得自己身份低賤,也不會顧忌彆人的眼光和想法。
這兩年,也算是清修有了成效,心態變了不少。
但與宋春雪所期望的還差些距離。
來到二樓的廂房,謝征為她點了酸菜魚,炒土豆片,炒豌豆尖。
在金城,主食一般是一碗白麵片,而非米飯。
除非掌櫃的是南方人。
看著兩碗煮的恰到火候,白中帶青的麵片,謝征不由感歎。
“不知為何,以前在京城吃麵,對麵本身沒有特彆的感觸,但這邊的麵不配菜就很好吃,若是碰上手勁兒大,會耐心揉麵的廚子,清湯麵香得讓人回味無窮。”
說著,謝征夾了一口麵放到嘴裡,連連點頭道,“勁道的很。”
宋春雪也嘗了兩口,“嗯,麵很筋道,而且不知道他們是切的還是揪的,整整齊齊勻勻稱稱,看著就好吃。”
她記得謝征從前除了臊子麵,對其他的吃食沒有特彆的執念,雖然身在富貴之家,卻不重口腹之欲。
如今好像變了,他點的菜挺講究。
她不由提出了這個疑問。
謝征停下筷子認真回答,“因為從前脾胃差,也沒那個條件挑剔,多次被貶,有時候被貶到條件艱苦的地方,能有口吃的果腹就不錯了,哪裡還想著什麼更好吃。”
也是。
從前孩子他爹去世第三年,遇到大旱,四月的時候沒了糧食,連穀子混穀子皮都沒得吃的時候,她連榕樹皮都熬過湯。
那時候餓的人兩眼冒金星,看到樹上的鳥兒恨不得飛上去一口吞了。
他們邊吃邊聊,還算融洽。
忽然,一道破空的聲音朝著他們飛來。
宋春雪迅速撈起空碟去擋,“鐺”地一聲,朝著謝征的腦袋襲來的飛刀與瓷碟相撞,碟子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