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一百五十塊錢的價格讓他爽快答應了謝雲書的要求,畢竟他就算整車瓜都賣掉也就這麼多錢。
謝雲書給老板先付一半錢,說了聲他去去就回,然後拎著那個藍色的小桶走了,留下夢幻的老板和隔壁茶葉蛋大嬸麵麵相覷。
“他是什麼意思?”老板愣愣地問。
“他這是盤你的攤子,要自己把西瓜賣掉。”大嬸看懂了。
老板匪夷所思:“我六毛錢一斤都賣不掉,他想怎麼賣才把本錢先摟回來?”
“那也說不定吧,這小夥子長那麼帥,他要是在這吆喝,肯定有小姑娘願意買,”大嬸說著又搖了搖頭,“但他也不可能全賣掉,大概是哪家不缺錢的小孩子,鬨著玩呢!”
謝雲書提著小桶去了車站旁邊的肯德基。
海濱的肯德基2001年才進駐過來,在這個三線小城裡還算是個比較高檔的餐飲店,這時候如果有哪個同學過生日在肯德基請客,就算是個小土豪了。
肯德基的大門是兩扇玻璃,門口或站或坐了好多帶著行囊的人,這些樸實的乘客們連進去蹭座位蹭空調都不敢,隻敢在門口蹭一點點顧客進出開門時漏出來的冷空氣。
空手套白狼的最重要因素是信息差,不是每個人都知道肯德基裡有很多東西是可以白|嫖的。
謝雲書推開門,直接走向前台。
店裡人不多,櫃台前的兩個女服務員本來閒得都要打瞌睡了,一看到來人眼睛都亮了。
五官如畫,腰身挺拔,肩寬腿長……這是哪裡跑來的極品帥哥啊!
“歡迎光臨!”年紀較輕的那個姑娘看上去也是高中生的模樣,圓圓的蘋果臉笑起來特彆可親,“請問有什麼能幫您的?”
“一杯中可樂,加冰。”少年不但眉目舒展,連嗓音都清澈純淨,像是跳躍著的音符,格外動聽。
兩個服務員的手在櫃台下你推我我推你,都想留下來跟帥哥攀談,最終還是蘋果臉更執著,年長些的那個不情不願地去打可樂了。
蘋果臉的臉仰成45°角,凝望著帥哥,帥哥也在低頭看她,深情的眼神欲語還休,陽光穿過整個肯德基的前台大廳包裹住他們,在兩人身邊落下明媚煦暖的光。
這個畫麵,像極了偶像劇裡白馬王子和灰姑娘見麵的場景。
下一刻,王子輕聲說:“能不能給我一點冰塊,另加的。”
“啊,好的!我們加冰是免費的……”蘋果臉又拿了個可樂杯,想去給謝雲書加冰。
“不,”謝雲書淡定地遞上小桶,“請給我加這裡。”
蘋果臉:“……”
打完可樂轉身過來的服務員:“……”
“加這裡?”蘋果臉的臉微微扭曲,有些難以置信,“加桶裡?”
“是的,不可以嗎?”謝雲書偏頭看著蘋果臉,眨了眨眼。
作為一個男生,謝雲書的眼睛真是過分好看了,他是典型的鹿眼,有很明顯的雙眼皮,眼波長而微挑,睫毛纖密得能蕩秋千。
最特彆的是他的瞳仁,漆黑明亮,像是一顆在泉水裡浸泡著的黑曜石,定定地盯著人看的時候,有一種孩童般的無辜。
用最純真的眼神,表達最不要臉的訴求。
蘋果臉被他看的心都化開了,怔愣了一瞬後馬上恢複笑靨如花,接過那隻小桶:“當然可以!您稍等!”
“謝謝,”謝雲書彬彬有禮地說,“請幫我加滿。”
空手套白狼還需要有極厚的麵皮,不管是刷臉還是耍嘴皮子,能嫖到就是勝利。
白|嫖使我快樂。
謝雲書提著裝滿冰塊的小桶滿載而歸。
“謔!”老板震驚了,抬起手就想往桶裡伸,“你從哪弄來的冰塊?”
桶裡的冰塊每個都是正方形,有嬰兒的小拳頭大小,晶瑩剔透,涼意襲人。
謝雲書避過老板的手:“你幫我把西瓜切開吧。”
謝雲書把西瓜車稍微整理了下,在前車板上留出一塊空地,他打開那個黑色袋子,從裡麵拿出一塊碎花桌布鋪上,又取出一摞一次性的透明塑料杯子、一袋小勺子、一包吸管,還有其他鋼釺、夾子等小工具。
老板撓撓頭:“你這是想乾什麼?”
謝雲書但笑不語,他用鋼釺把冰塊敲碎,夾進一次性杯子裡。
再讓老板把西瓜切成均勻的一塊塊,倒進杯子裡,最後鋪上一層細細的碎冰,瓜瓤浸在冰塊中,在夏日的驕陽下冒出嘶嘶寒氣,光看著都讓人覺出舒適的涼意。
謝雲書跟老板又要了塊紙板箱,上麵寫了三行筆鋒遒勁的大字:
西瓜冰沙?兩元一碗
沙瓤西瓜?三元一瓣
正宗胡林西瓜?十元一個
其中第二行的“沙瓤西瓜?三元一瓣”他寫得格外大,格外醒目。
老板直叫喚:“一瓣瓜賣三塊!這也太黑了吧!誰特麼會買啊?”
老板最早賣給謝雲書的那個西瓜接近十斤不到六塊錢,一個西瓜至少能切成八瓣,三塊錢一瓣西瓜,他也真敢想!誰買誰是二百五!
茶葉蛋大嬸也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