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個屁?命都快沒了!”劉金生從戰術背包裡掏出強光手電,射在鄭愛民的臉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和老李增員,你負責安營…”
還沒等劉金生交代完,李報國不管不顧地向山上奔去。這位平時油嘴滑舌的家夥關鍵時刻起到了帶頭作
用,一邊跑一邊掏出信號槍,衝著虎跳山方向便打出了一顆信號彈。
信號彈在空中爆開,將虎跳山半麵天空染成了紅色。這是急中生智之舉,一方麵是在向迷失的考古隊發信號,一方麵提醒楚南飛注意自己的位置和前方的情況。
劉金生幾步便追上了李報國:“霧還沒散,小心了!”
李報國望著天空紅色的信號彈,視線在對麵的山上不斷地移動著,猩紅的光暈下仍然能看到流動的霧。霧被染成了紅色,如一條動蕩的河流一般,隻是那霧河是向山口方向湧動的,詭異至極。
在信號彈的指引下,楚南飛也看到了山上奇詭的一幕,這種超出常人認知的現象一定預示著此地隱藏著某種詭秘。視線快速地掃過靜謐的山坡,已經感覺到隊伍通過的跡象,折斷的荒草和被砍掉的灌木,還有一支膠鞋!
那是九成新的鞋子,一看便知道是女人穿的。周芳華穿的應該是進口的登山鞋,所以應該是某位考古女隊員的,但他人呢?尋遍了周圍荒草灌木叢也沒有發現人的蹤跡。
一定在附近,而且遭到了意外。楚南飛一邊向山上攀爬一邊喊著周芳華的名字,空幽的山裡傳來陣陣回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夜色如墨,真的如墨。如果沒有信號彈微弱的紅光,楚南飛幾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周圍一切的景物都隱藏在極度黑暗之中,直到信號光消失的刹那,眼前一片眩暈,一頭摔到在地。
嘴裡還喊著周芳華的名字,想要爬起來卻感覺耗儘了所有體力,手上黏糊糊的,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強光手電在山坡上不斷搖晃著,微暗的光線下,楚南飛看到了一攤血,隨即才發現並不是自己的手劃破所致,而是地麵上的一攤血。
草叢裡石頭上都是血,還沒有凝固的血!
楚南飛推測考古隊一定遭到了襲擊,遭到了那種長著十二條觸角的怪物襲擊,山上的某個位置一定發生了殘忍的殺戮,否則哪來的血?但目光所及之處沒看到那一幕,甚至連屍體也沒發現。
楚南飛在附近的荒草灌木中瘋狂地尋找著,卻隻知道了不少散落的食品罐頭和壓縮餅乾,還有三個戰術背包。
十分熟悉的綠色登山包,是周芳華專屬的用品,一
年前去西北荒漠科考的時候,她就背著這個,裡麵的物品還在!
“芳華!芳華!周——芳——華!”楚南飛抓著背包繼續向山上跑,期望下一秒能出現奇跡。
女人的癡情是能夠看到的,而男人則不然。男人則將其隱藏在心底,非到極端的痛苦或者極端幸福的時候不表現出來。就如楚南飛,與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磕磕絆絆言語相譏,經過一年的“冷卻期”的沉澱,那種無法割舍的感情卻在此刻爆發。
劉金生和李報國來不及唏噓感歎,兩個人成攻擊隊形緊緊地跟在後麵策應,以防萬一。一切跡象表明考古隊遭到了襲擊,但奇怪的是在襲擊點並沒有發現屍體,擴大搜索範圍是唯一的選擇。
“附近沒有打鬥跡象,沒有傷員也沒有屍體!”李報國手裡的強光手電掃過荒草橫生的山地,視線裡隻有楚南飛的影子時隱時現,聲嘶力竭的呼喊聲讓人毛骨悚然。
期望能找到屍體,但卻抵觸見到那一幕,矛盾的內心無處安放。劉金生緊張地掃視著前方,這地方太詭異了!他不怕什麼妖魔鬼怪,但潛意識中突然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這對一名特戰隊員而言是奇恥大辱
。
一陣風掠過身邊,楚南飛猛然回頭撲向黑暗中的目標,未料到那影子閃爍一下便憑空消失,同時一道刺眼的亮光讓眼前一片黑暗,搖晃一下便栽倒在地。
“頭兒,你沒事吧?”
黑暗中聽到了老劉的喊聲,楚南飛大口喘著粗氣強自爬起來,身體搖搖欲墜,隻能用突擊步槍當拐杖才沒有倒下。
劉金生和李報國從後麵包抄上來,三個人彙合到一處,彼此誰都沒有說話,隻有沉重的喘息聲。他們已經儘力了,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考古隊出事地點,全力尋找失蹤的人,結果卻讓人失望透頂。
也許沒有發現屍體是最好的結果!
“老楚,這裡的環境對咱不利,必須停止搜查從長計議。”李報國喘著粗氣說道:“可以進行地毯式搜查,不落任何死角,但現在必須停止行動,以防萬一!”
這是一個中肯的建議,心思玲瓏的李報國深知楚南飛的脾氣,如果一味地強調危險而不采取有效的搜救行動,就完全背離的初衷。為了不去觸碰楚南飛的底線,隻能圓潤地表達出來。
楚南飛的底線是必須找到周芳華,必須確定她現在是安全的,必須一個不落地找到每個考古隊員。這也是搜救隊的底線,但願望是好的,事實卻很殘酷。
劉金生也謹慎地附和:“沒有找到屍體意味著我們還有希望,這也是繼續搜救任務的動力。”
沉默,痛苦,絕望。
沒有什麼詞語能準確形容楚南飛現在的心情,希望在冥冥中已經渺茫,精神處於崩潰的邊緣,信念也在無形之中崩塌。楚南飛感覺希望就像沙子,看似擁有卻永遠也把握不住。
“他們…迷失了…我們晚來了一步!”楚南飛轟然倒在地上,緊繃的神經一經放鬆就再也找不到專注的理由。
夜,很黑,天上沒有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