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飛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空中瘋狂舞動的巨藤正在張牙舞爪,似乎在對抗天地一般,而那株巨樹上空正盤旋著紫色的花海——已經看不出是花海,而是一片紫雲。紫雲繞著巨樹逆時針飛速旋轉,巨樹周邊舞動的枯藤紛紛碎裂,隨著一聲驚天霹靂,天空中乍現一道巨型的閃電,直接劈中了巨樹,騰起一
股烈焰。
如同一支巨型的火把一般,上百米高的巨樹竟然燃燒起來,在上空旋轉的紫雲籠罩下肆無忌憚的燃燒著。又一聲悶雷響起,一顆碩大的雨點砸在楚南飛的臉上,楚南飛駭然地擦拭一下,才發現手上沾滿了鮮血一般的液體。
雨,終於落下。
是血雨。
“紫雲”被傾盆大雨籠罩,片刻間便形成了“血雨”,肆意飛濺在楚南飛的臉上。而那顆碩大的巨樹依然在雨中燃燒,火勢未減。整片森林上空呈現出光怪陸離的景象——楚南飛似乎在那裡見過這種情景,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血水”橫流,將所有人都澆成了落湯雞。方才還處於萎靡之中的鹹魚、醬紫、龍斌、濤子和大臉貓正喘著粗氣,駭然地看著地上流淌著的血水。禦風將楚南飛放在參天巨木之下,未來得及體恤一下便衝進了“血雨中”,雙手展開仰望著微藍而晦暗的天空,然
後便轟然倒地。
魔羅森林的上空傳來一陣鬼一樣的呼嘯,禦風著了魔一般瘋狂地在地上滾動著,一道閃電憑空貫穿天空,更猛烈的暴雨轉眼間便降臨!
楚南飛終於醒悟過來,添了一下流到嘴邊的雨水,苦澀而血腥的味道。
“頭兒,剛才發生什麼了?”鹹魚爬到楚南飛旁邊,隨意抹一下臉上的雨水:“我…他娘的好像失憶了啊!”
花香有毒,毋庸置疑。不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更像是天降的災難——如果森林上空的微藍是天空的話,這場災難的受害者是那株帶有劇毒的花樹,而零點小組成為唯一的受益者。
“那不是大樹開的花,而是纏繞在巨樹上的古藤的,巨樹被無數的古藤纏繞而絞殺,古藤占據了巨樹的資源並最終將巨樹俘虜,古藤的花香有劇毒,像曼陀羅花那樣的劇毒,可以使人致幻,也能催眠。”楚南飛淡然地望著在風雨中逐漸衰弱的火勢,巨樹的殘影
依稀可見,盤繞在巨樹之上的古藤已然被付之一炬,其他沒有燃燒的古藤垂懸在殘敗的巨樹上,如成千上萬條死蛇一般。
禦風終於停止了折騰,一聲不響地站在楚南飛旁邊。
“就如卡維特人和宿主之間的關係,巨樹是劇毒古藤的宿主,當他們成功地絞殺巨樹之後,他們就成了氣候,以豔麗的花朵和淡雅的花香裝點著他們虛幻的世界。”楚南飛苦澀地看一眼禦風:“但逃不掉自然界的懲罰,一把天火就能讓那些得意忘形的古藤灰飛煙滅。”
楚南飛的分析絲絲入扣,但他想的是卡維特人最大的弱點是什麼?作為宿主的巨樹自焚之後可以摧毀絞殺他的古藤,而摧毀卡維特人的宿主卻不能殺死卡維特人,因為他們可以異變。如果在異變之前就將卡維特人的宿主扼殺呢?當然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值得一試的辦法。
“魔羅森林許久沒有下雨了。”禦風依然掩飾不住
興奮,因為在驚雷電閃之中他看到了刺破的微藍天空裡麵真正的陽光,似乎也看到了不久之將來或許這片森林會迎來真正的陽光!
所以他興奮,他瘋狂,他“醜態百出”!
“多久?”
“幾百年。”
楚南飛狐疑地看一眼禦風:“這場雨來得很蹊蹺,應該對卡維特人的打擊很大。”
隻是一種猜測而已,楚南飛心知肚明這場雨來得太古怪,就在零點小組即將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突如其來,不禁將巨樹花冠摧毀,還將那“血雲”給無情地壓製。楚南飛收拾一下裝備,將電磁軌道槍背在自己的身後,為了減少鹹魚的負重,其他裝備全部分配到個人的手裡。
隊伍立即向魔羅森林中心的位置開拔!
透過嚴密的藤條牢籠,周芳華怔怔地望著視線儘頭跳動著的如同火柴一般大小的火光,眼中滿是淚水:“他們來了——一定是南飛來救我們來了!”
滿臉鮮血淋淋的高格明靠在另一端,有氣無力地抬起頭,模糊之中似乎真的看到了一點點火光,頭卻無力地歪到了一邊,身體也逐漸倒了下去。
這是最失敗的一次行動,沒有之一。曆數零點部隊多次執行的特殊任務,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失敗得徹底,堂堂的行動組指揮著之一竟然被敵人關在了籠子裡,而且像被寵物一樣給掛在了參天大樹上,簡直的奇恥大辱!
江一寒側著頭看著周芳華方向,身體卻動不了,鑽心的疼痛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止血也沒有效果。而從某種角度而言,這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隻是這種保護太有些太任性!卡維特人並沒有直接殺死他們,而是作為戰利品在炫耀嗎?
也未必,“神”一般而言無須炫耀,因為他們是神。
魔羅森林某個秘密空間內,一個龐大的黑影突然出現,將空間內的諸多黑影瞬間“吞噬”,黑影宛如實質一般,就在此時,黑影的各個部位的觸角狂舞起來
,然後觸角都一一脫落,墜落在地上形成無數黑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幽藍的光暈裡,黑影正在逐漸縮小,直到如常人一般,揮動著觸角砸在了洞壁上,頓時空間石壁碎裂,碎石塵土四處飛散。
魔羅古洞黃泉聖殿。
古老的六麵體祭壇在微微地震動著,不斷墜落著碎石。倫雅虔誠地跪在祭壇前的玉石上,後麵的祭師大人正在痛苦中掙紮,黑暗轉瞬間吞噬了他的身體,隻留下一聲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