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雲色界分為二十二重天,二禪天(光天)第八層名曰“光音天”。傳說居住在光音天的諸神“以光傳音”,輕土七彩化為天外妙音,身輕若無可雲翔天外。
傳說在大地混沌初開之際,光音天的諸神突降天地之間,見大地天高氣清甘露酣醇,便生貪癡之心,諸神吐光為音飄飄若雲,飲大地之甘漿,戀自然之美景,食人間之煙火。久而久之諸神便內心汙濁起來,不能以光發音,不能駕霧騰雲,亦不能回歸光音天之世界。
諸神留在天地之間的自然界,便形成了人。
這是佛教對“人”誕生的解讀,與上古之神女媧摶土造人之說大相徑庭,但有一點卻相同:人乃神造。
楚南飛不是佛教徒,之所以想起了色界的光音天是因為卡維特人與自己交流方式太過特殊,以“光”傳遞信號,影響自己的腦電波,從而進行信息交流。如果楚南飛知道數年之後“光纖記述”興起的話,或許會相信這是科技的力量,但現在他正在極力破解卡維特人的“光信號”的意義。
但楚南飛隻知道怪物眨一次眼代表“是”或者“正確”,眨兩次則代表“不”或“錯誤”。用二進製的0和1表示的話,就會形成字符串,引用最先進的計算機或許可以破譯怪物的“語言”。
人腦是最嚴密的計算機,而不是機械。
“喬伊,極移現象是因大爆炸所引起的,因此這個空間的特殊之處是所有能量場誕生的地方?”楚南飛歉然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背後的卡維特怪物,撫摸著光滑得如鏡麵的石壁,精黑的石壁表麵竟然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也沒有長明燈的影子,可見此刻這個空間的能量場又發生了變化。
怪物的觸角自然垂落在地上,看不出他的“麵部表情”。在普通人的眼中它就是一個怪物,一個長相醜陋的怪物,而不可能是“人”,雖然楚南飛稱呼它為“喬伊”。因為喬伊·本傑明是它的宿主,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圍在後麵的眾人都憂心忡忡地看著楚南飛和怪物,一種說不出的迷茫在他們的心中彌漫著。即便破解了這個空間又能如何?自然的神秘之處在於任何人都無法超越,無法抗衡,更無法突破。
所以,有時候人類是自然界最脆弱的群體,也就是卡維特人所說的“愚昧”。他們可以製造所謂的機械上天入地,可以把大自然改造的麵目全非,但他們臉自己是從哪裡來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人類基因裡隱藏的秘密!
隻有丁奇峰還在原地,望著同樣漆黑的穹頂不斷地自言自語,似乎還沉浸在對古籍史料的分析和自己的推斷當中,無法自拔。
“所有不同形式的能量場都會在極移空間內出現,但因為能量場的形式、強弱等不同,彼此會相互影響而對這個空間產生影響?”楚南飛的腦中在不斷地思考著,一定要先搞明白這個空間的性質,才有可能逃出生天,否則會被永遠困在這裡。
喬伊沒有任何反應。
周芳華碰了一下楚南飛:“是不是喬伊的能量不足所致?他是卡維特人,一定了解這裡的秘密的。”
怪物似乎有些緊張,觸角雖然垂落但處在緊繃的狀態,臉部藍色的眼睛緊縮成兩個點,如果不仔細看幾乎無法發現。楚南飛漠然地搖搖頭:“能量足夠維持他的生命運轉,他好像很緊張,大家注意防禦。”
沈英雄陰沉著臉狐疑地看一眼楚南飛:“這裡隻有我們沒有敵人,防禦什麼?頭兒,不要被這家夥給誤導了,要我說先放他一炮,看看會有什麼效果!”
“知道我們是怎麼進來的嗎?”楚南飛皺著眉瞪一眼沈英雄:“祭壇廢墟空間能量場因為電磁軌道炮的原因而失衡,引發了赤焰珪與星光之魂的融合,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外界發生了規模不小的地震,能量場的改變導致空間的坍縮,或許先遣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被困在這裡。”
沈英雄舉目四望,冷汗“唰”的一下流下來:“他們被困在哪兒?為什麼看不到?我說隊長,儘信書不如無書的道理你懂不懂!”
“老沈!”陸中天不滿地瞪一眼沈英雄,提醒他說話注意點,楚南飛正在破解空間的秘密,不要分心。
楚南飛平靜地看著沈英雄,平伸出一隻手放在怪物的觸角上:“我們對極移空間一無所知,之前在羅布泊深淵和川南的魔羅森林所進入的空間與此相似,我們推斷是亞時空是沒有任何根據的,現在恰好有機會破解這個難題,難道要放棄嗎?”
“我的意思是救人要緊啊!”沈英雄無辜地摸了一下腦袋:“零點部隊的任務是保護專家組的絕對安全,而不是破解狗屁的自然秘密,退一萬步說咱也沒那腦子,懂?”
“零點部隊存在的意義不止是保護專家組,而是破解‘零點時空’!”楚南飛依然安靜若素,敏銳的覺識已經讓他感受到了能量場的變化,因為所有人都非常安靜,喬伊更是安靜得出奇,能量場應該是比較穩定的。但如此穩定的能量場為什麼會刺激到沈英雄?難道他自身的能量場受到了某種乾擾?
人的情緒會受到能量場的影響,外在的表現是情緒的變化,而實質上是因為外界能量場與人的自身能量場交互作用的結果。穿南飛盯著沈英雄怒氣衝衝的眼睛:“我們打一個堵,在當前的能量場下如果爆破空間會產生什麼後果?”
周芳華和蔣依菡憂心忡忡地示意一下楚南飛:“沈隊長隻是很著急,也是為了儘快能脫困……”
“你敢不敢打賭?如果敢,現在就去爆破,如果不敢就彆說話!”
“敢!”
“你推斷一下會產生什麼結果?”
“簡單粗魯最有效,走著瞧!”
楚南飛冷哼一聲:“當前的能量場很複雜,如果在之前我們看到無數個影像的時候點燃炸藥,所有平行的空間內都會發生爆破事件,但炸傷的絕對是你自己,現在爆破著不會有任何效果!”
“老楚,你冷靜點,我們對這個空間並不了解,萬一發生狀況該怎麼處置?”陸中天終於憋不住了,楚南飛的解釋已經十分清楚,在祭壇廢墟裡若不是老沈使用電磁軌道槍,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連鎖反應。若輕易爆破而引發空間坍縮,說不定所有人都得灰飛煙滅。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後果:所有人會被困在另外一個不同的空間!
“妥!老子就不信這個邪!”沈英雄怒氣衝衝地揮動一下手中的遙控器:“這個賭我贏定了!”
喬玉成想要攔住沈英雄,卻被沈英雄一下給甩了出去,其他人也攔不住像發怒的獅子一般的老沈,隻好都看向楚南飛。喬伊此時卻拍了幾下觸角,眼中閃爍著興奮的藍光,似乎是在嘲諷沈英雄。
“南飛,能不能壓下火?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嗎!”周芳華氣得一跺腳,去追沈英雄。
就在此時,楚南飛忽然發現精黑的洞壁上閃現出數道藍光,慌忙回頭看喬伊。喬伊的眼睛裡正在頻閃著藍光,楚南飛忽的感到腦底的那種刺痛感減輕了不少,藍光在黑色的洞壁上的尾跡遲遲沒有散去,相互之間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圖案。
但其他人想要分辨的時候,那圖案被黑暗吞噬。
沈英雄彪壯的身體如戰神一般站在那堆炸藥麵前,最後一次檢查連接線情況,之後便撤出了幾十米的巨柱後麵,向眾人揮了揮手,隨即按下了起爆按鈕。
“啊!”一聲驚呼,周芳華摔倒在地,驚恐地望著二十米開外的那堆炸藥,一團刺眼的火光突然噴薄而出,爆炸的光暈分成了若乾層次,每個層次都能清晰地分辨出來,卻沒有任何聲音,更沒有硝煙!
爆炸的光團瞬間被黑暗吞噬,精黑的洞壁似乎波動了一下,如巨湖裡投下了一顆米粒,隻誕生了硬幣大小的波動,而且波動並沒有傳播開,在下一秒之後便煙消雲散了。就在眾人驚愕之際,楚南飛已經衝向了沈英雄,爆炸的瞬間他發現那枚硬幣大小的波紋突然出現了他所在的穹頂上方!不僅如此,與沈英雄所在的空間四個方向都出現了奇詭的光圈。
當楚南飛就要衝到沈英雄麵前的時候,隻覺得大腦一陣刺痛,腦海中突然閃現出數道藍光,身體不禁一滯,眼睜睜地看著沈英雄在自己的麵前消失!
“老沈?!”楚南飛撲倒在地上,看著地麵上逐漸消失的光圈,黑洞一般的詭異光圈裡,似乎有老沈的正在墜落的影子。
所有人都木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仿若對這種結果既不感到震驚也沒有任何悲痛的感覺。楚南飛“啪啪”地拍打著地麵,方才老沈就站在這裡,而現在他卻憑空消失了?難道能量場在這一瞬間發生了改變?
楚南飛回頭死死地盯著喬伊,一聲怒吼:“為什麼?為什麼是老沈?難道能量場變化是有選擇的?”
十幾米長的觸角橫空掃過來,卷住楚南飛的身體給拉了回來,楚南飛情緒激動地擺脫觸角,想要冷靜下來卻難以自持。而眼前的眾人卻毫無反應,臉色不禁一變,一幕熟悉的畫麵忽然出現在腦中:他們成了僵屍?!
所有無意識狀態的人都可以稱為僵屍,謂之“行屍走肉”。
這個賭約沒有任何意義,楚南飛推斷在能量場空間內並不會引發大爆炸,因為爆炸波會被空間能量場所束縛和吸收。結果果然如此,但沒想到沈英雄卻“消失”了。他去哪兒了?難道是進入了另外一個能量場空間?怎麼才能找到他?
如果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話,就可以將所有消失在這裡的人全部找回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楚南飛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在極移空間內可以產生任何可能。從數學角度而言,這裡有多少能量場空間就會產生多少種可能,而沈英雄之所以會消失,就包括在這些可能之中。
“老楚,你沒有錯。”陸中天終於歎息一下,拍了拍楚南飛的肩膀:“我們無法理解這樣的空間,老沈也不理解,但他總想試驗一下,想要多一分可能,也是為了這個團隊。”
楚南飛痛苦地搖搖頭:“你知道極移空間有多少種可能發生嗎?有N可能,老沈所在地方就在這N種可能之中,還有,我們想要救出他隻有一種可能,所以是1/N,搜救先遣隊也是這樣。”
陸中天默默無語地點點頭,無論有多少種可能,對他而言都是不可能。
“楚隊長,你相信有神存在嗎?”丁奇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楚南飛後麵,聲音沙啞地問道。
楚南飛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