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甄家大老爺一定要備辦,賈珍又一定要攔,甄應嘉一看不是事兒,遂笑道:“不如就折中一下,叫廚房多上幾道素菜吧,隻是這素菜要精致。酒也撤下去,換了素酒吧,好在侄兒尚未吃酒。”
賈珍忙笑道:“二老爺安排的甚是妥當,就是這樣吧。”
心裡卻是在想,不是你們今日鬨一出,我也本不想說自己守孝在身,悄悄吃上一席,又有誰能知道呢,誰想到你們比我還要傷天理幾分,就是我也佩服。
甄家大老爺聽了甄應嘉這樣說了也就罷了,隻是頻頻勸酒勸菜。
回去的路上,賈珍與寶玉坐在車上歎息良久,賈珍道:“久不見老親,其實是熱情的很,禮儀也甚為周全,隻是席上有些菜式實在傷天理的很,就是我也從未見過。不過見過了又能如何,還能為著這口吃的殘害生靈麼,雖說都是要進嘴的,也很不該如此殘忍,更何況咱們在京裡,還有陛下的手眼看著。”
寶玉歎道:“由平常的吃用就可見甄家的行事作風了,吃上就這麼有傷天理,想來平日在這裡也必然是暴虐的。”
賈珍點頭笑道:“寶兄弟說的實在有理,不瞞兄弟說,我在這金陵也有一段日子了,兄弟你們日夜苦讀,備著科考,我隻閒著無事,遊遊蕩蕩,也是聽說了甄家的一些事情。”
寶玉聽了,當時豎起耳朵聽著就聽賈珍在那裡細細說道:“原來這甄家仗著有老太妃和太妃在宮裡做腰子,在金陵這個地麵上也是橫行霸道,一向是惡事做儘的。除了那甄家二老爺和甄寶玉有些個名聲,其他人的名聲早已被他們自己踩在腳底下光光的,再無一絲名聲可言,說起來也是叫人感歎的很。”
寶玉笑道:“其實咱們兩府的名聲也敗壞的差不多了。”
賈珍搖頭笑道:“我知道寶兄弟說的是什麼,一來大老爺如今已然改過了,二來麼,愚兄雖然荒唐,也不像甄家這幾位爺們鬨得這等張揚,也就仗了個天高皇帝遠,險些沒有把這裡的天都翻過去了。”
寶玉點頭笑道:“剛剛我不過是說笑而已,珍大哥不必什麼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攬。”
賈珍失笑道:“都是自己的至親兄弟,說說笑笑又有何妨。”
坐在馬車上,聽著車輪吱吱呀呀的聲音,寶玉終於還是說了出來:“他們鬨得果真不像麼,究竟都鬨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