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聽了便說道:“合著竟是什麼事兒也沒有相乾了?”
賈珍歎了一口氣道:“哪裡能夠呢,平白無故的死了一個人,誰家能讓的,就是給金銀也是不行的。那家到底還是有兒子的,也是骨頭硬的不行,告了這裡,告那裡,隻是要讓甄家大爺賠了命,後來險些都要捅到京城了。後來,還是甄家有些手段,托了關係,硬壓了下去,又找了相熟的人傳話威脅,又許了那家不少的金銀,又許了那家兒子前程,也就這樣壓下去了。隻是這金陵地麵上哪個不知這碼子事兒。”
寶玉聽了也是白了臉,又想到了席麵上的那些吃起來鮮美,實則傷了天理的各種時新菜式,當時就覺得肚子裡翻天倒海起來,竟是當場嘔了起來。
賈珍忙叫住車,自己在那裡輕輕拍著寶玉的背,又叫了小廝給寶玉倒過水漱漱口,不由得自悔失言,遂在那裡後悔的說道:“這都是我的過失,好端端的與你說這些做什麼。”
寶玉喘了一口氣,與賈珍慘笑道:“這都是不礙的,是我坐車頭暈惡心,與珍大哥不相乾的。”
車子緩緩起動,寶玉坐在車裡,忍不住又問道:“那甄家就這麼一件惡心人的事兒麼,想來珍大哥哥還聽了其他的,不如也說來給兄弟聽聽。”
賈珍用手支在那裡想了又想,猶豫的說道:“那甄家做過的事情左不過就是這一些欺男霸女的戲碼子,說了也等於和前麵的一樣了。說話也是幾年前了,這裡的知府還是一位姓冀喚作冀來的,人是極清廉的,又年輕能乾的很,每年考核也總是上等,大家都說這位冀知府必然是要高升的,隻是可惜家裡沒什麼家世,苦守在這裡。突然有一日,他家裡就走了水,緊著去救也是無濟於事,房子被燒了個精光,連裡麵住著的人也都跟著燒沒了,整整一大家子人呢。”
說到這裡,賈珍不由得可惜的搖了搖頭。
寶玉趕緊問道:“怎麼,這事兒竟也和甄家大爺有關係。”
賈珍笑道:“其實本來也是意外,事後官府說是廚房的灶火不小心濺了出來,正碰上靠著的柴火,就這樣燒起來了。可是我倒是聽彆人風聞,這位冀知府與甄家不是很合得來,有幾次頂撞了甄家大老爺和甄家大爺,甄家托他辦的事兒,他也不肯辦,惹得甄家不高興。被燒的前段日子,據說他又在查些什麼對甄家不利的事情,恐怕這火與甄家多少脫不了乾係。”
寶玉聽了,動了動嘴唇,剛要說話,就見賈珍衝他笑道:“這都不過是市井之言,毀人清白的,若是信了這些,隻怕世上十停倒有八停人罪該萬死呢。好歹也是一個知府,朝廷委派下來的官員,甄家若是動了他,就是長了十顆腦袋也不夠陛下砍的,所以不過是世人眼紅甄家的盛景,詆毀罷了。”
寶玉無奈的搖了搖頭,遂說道:“怎麼就反倒詆毀了他家呢,還是甄家自己首先不妥當,彆人方才有了話說。”
賈珍拍拍寶玉的肩膀笑道:“自家事兒還理不完呢,哪裡就顧得上管彆人的閒事。也是哥哥的不好,做什麼非得和寶兄弟說這個呢,還是回去讀了書,考過這場院試方好。回到京城,哥哥吃起老太太設的宴席也能安心些。”
寶玉咧嘴笑道:“若是珍大哥哥為著這個,隻怕不安心了,恐怕我這次院試是過不了的。不過珍大哥哥隻管放心,回去兄弟必要請上哥哥一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