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2 / 2)

裴寂默默地想,雖然他不是很明白,但如果沈元柔喜歡,或許下次……

思緒停頓,裴寂如遭雷擊。

他在想什麼可怕的東西。

所以他剛剛是,在想如何討好義母嗎?雖然此刻他寄人籬下,但君子氣節是決不允許他這麼做的,他可以為義母做糕點,但唯獨不可以用這樣的手段。

可沈元柔又為什麼要向他解釋呢,明明他什麼也不是……

裴寂心頭慌亂起來,直到沈元柔道:“月痕交予你的名冊可看了?”

隨後她便瞧見,裴寂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很快應聲道:

“裴寂看過了,義母所選的女子儘是年富力強,大有可為的女子。”

“裴寂,不要同我說這些虛話,”沈元柔認真地問,“我想知道的是,究竟有沒有你願意托付終身的女子。”

裴寂的母親方去世一月有餘,於情於理,這個時候都不該談起他的婚事。

但此時不同。

有前世之鑒在,沈元柔知曉,裴寂不能隻有她這一座靠山,如果她倒了,誰又能護得住裴寂,她的眸光落在了當朝太子身上。

皇帝女嗣稀薄,儲君的人選不會輕易更改。

做太子的正君,將來便是風光無限的鳳君,那是無人能撼動的存在。

朝局此刻在她的掌握之中,但她向來走一步看十步。

裴寂:“義母怎麼突然提起……”

他顯然也意識到,此時說這些的不合理。

“你興許不知曉,與你指腹為親的女娘找到我這裡,”

裴寂捏著木簽的指骨泛了白。

“不過你不必擔憂,如今你並非徐州裴氏,而是河東裴氏的主支公子,”沈元柔安撫他,“這些我會處理好的,但還需個托詞。”

依著她的身份與能力,隻要沈元柔說不是,無人敢質疑。

但裴寂身形晃了晃,顯然沒有想到這些:“……指腹,為親?”

“義母,我真的不知曉,”裴寂急切地解釋,“母親沒有提起過,我真的一無所知。”

他不知沈元柔是否懷疑他,在剛剛的一瞬,裴寂幾乎能預見自己的後果。

而在頭腦麻木的一息,裴寂察覺到自己的依賴,他在下意識的依賴沈元柔,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害怕沈元柔討厭、拋棄他。

裴寂不知自己蒼白的辯解是否會被相信。

溫和有力的掌心輕柔地覆在他手背上:“嗯,我知道,她們會處置妥當,天色晚了,明早再告訴義母,好嗎?”

裴寂胡亂地點點頭,正欲起身相送,被她按下:

“身子冷就不要總是吹風。”

身邊的暗衛來報,說公子總是將窗欞開到最大,然後單薄地坐在床邊,抬頭望著月亮,不知在想什麼。

屋內冷寂下來。

裴寂攥著那枚玉佩,無端想起了尚風朗。

沒有人會不喜歡沈元柔,在這一刻裴寂更為認可他的話。

沈元柔是溫柔親和的師長,是當朝中書令,她站在一個旁人注定很難觸及的高位,裴寂費力仰望著,試圖爬到她的身邊。

他確實害怕沈元柔,可她又吸引著他,裴寂不明白這是怎樣複雜的情緒。

“公子,夜深了,您該早些休息了。”曲水出言提醒。

裴寂道:“書冊送出去了嗎?”

“今晨就送過去了,銀子在公子荷包裡。”

隨後是曲水摩挲著進被窩,窸窸窣窣的聲響。

“母親,保佑我。”碧華傾下,為裴寂頸上渡了一層淡淡的霜色,他捧著玉佩,虔誠地許下生辰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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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瓊貪汙受賄,受淩遲,抄家,沒收其家產充國庫。

慶安元年,轟動整個京城的貪汙案就此謝幕。

此時足以洞察皇帝對貪汙罪臣的態度,至於證據從何而來,不用說官員們們也能想到。

一時間,朝堂官員人人自危,陛下正在氣頭上,誰也不想上去觸這個黴頭。

而郝瓊與沈元柔曾經的關係也被挖了出來,不過都是些捕風捉影的說法,後麵也不敢有人再亂傳。

在一個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日子裡,沈元柔帶著裴寂去散心。

裴寂這些時日悶悶不樂,甚至刻意躲著她。

沈元柔隻當他是因著婚事發愁,是以,這些時叫花影將京城女子的畫像為他整理成冊。

花開得正好,這裡不單有她們,還有數日未見的尚子溪。

“柔姨,真叫我好等。”尚子溪說著,眼睛卻黏在了一旁的裴寂身上。

在沈元柔眸光掃去時,她訕訕收回:“路上碰見原謙手下的,這群人狗仗人勢,我還聽見她們亂嚼您與裴公子的舌根,當真可惡。”

“怎麼處理的?”沈元柔淡問。

“我一拳就給她打成烏眼雞了。”

一旁尚風朗輕扯了裴寂的袖口,將他帶到一旁。

裴寂心思不在這,對上尚風朗的眸光後,不解其意地問:“怎麼了,你這是什麼眼神?”

尚風朗的眸光在兩人之間打轉:“裴寂,我們是朋友吧。”

他的指尖輕輕點在裴寂心口。

“你對柔姨,是什麼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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