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領會到他的意思,把屋裡其他人都請了出去。
宋芫也跟著要走,清楚接下來的話他不適合再聽下去。
而鷹哥似乎有話要說,跟著他走到門口,才開口道:“芫弟,這次多虧有你,不然我們鐵定要吃個大虧。”
宋芫嘴唇動了動,猶豫著該不該說。
鷹哥看他欲言又止,直爽笑說道:“芫弟有話不妨直說,咱們兄弟倆有什麼不能說的。”
宋芫心想也是,剛剛該不該說的他都說了,也不差這一點了。
他直接說道:“我覺得大廚房如此重要的工坊,是不是該讓人日夜看守。”
鷹哥琢磨了下,點點頭:“是該如此。”
之前他隻讓人晚上守著,白天院子一直有人在,而且還上鎖了,就沒想過會有人,趁吃飯這段時間,開鎖進去下巴豆。
宋芫再次提醒了下:“重點是黴豆腐。”
鷹哥保證道:“你且放心,以後肯定不會再出這種事,我等會就換把大鎖,鎖死了。”
宋芫笑了笑,抬頭一看天色,時間已到未時(下午1~3點)。
今日回去也是來不及,還好他出來時,說了可能會在縣城住兩晚。
所以倒也不擔心回去晚了,龍鳳胎會擔心。
他跟鷹哥說了聲,便上街去,打算先購置好東西,明天一早回去。
在街上轉了幾圈,把該買的都買齊了。
想想手上還有十幾兩銀子,之前答應過,要給二林買些筆墨紙硯。
乾脆就今日買了吧。
這次他找了間人流量比較大的店鋪,進去打聽了下價格。
普通竹紙一刀25文錢,毛筆100文錢,而墨跟硯稍貴一些。
一塊二兩重的墨錠,要100文錢。
硯台也要半兩銀子起。
宋芫買了幾刀紙,兩支毛筆,兩塊墨錠,想了想,又加了塊硯台。
回去讓二丫也跟著識字。
總共花了一兩銀子。
買完筆墨紙硯,接著又去逛了逛書坊。
進到書坊,宋芫才發現,原來讀書最貴的不是筆墨紙硯,而是書籍。
一本簡單的千字文,150文錢。
主要是這時代的造紙術,和印刷技術還很落後,導致書籍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他看了看四書五經,基本要200文起。
再想想考科舉需要用到的四書五經,諸子百家,二十四史……
這還隻是尋常書籍。
真正昂貴的,是一些隻藏於世家大族裡的孤本,普通人想都不用想,估計這輩子也沒機會能見到。
不過這想得也太長遠了些,還是等二林先考上童生再說。
宋芫收起思緒,準備去找掌櫃,讓他幫忙推薦一兩本啟蒙書,剛轉身就差點撞上一個人。
他猛地停下腳步,抬眼一看,神色隨即古怪了起來。
嗬嗬,真是巧了。
“你怎麼也會來書坊?”看到他手上拿著本《詩經》,對方眉峰輕挑,饒有興味地問道,“沒想到你還識字呢。”
宋芫嘴角微微扯動,雲淡風輕地回了句:“不就是讀書識字而已,很難嗎。”
不是他想裝這個x,隻是聽到對方語氣略帶輕視之意,他心裡就來氣。
臭舔狗,還敢瞧不起他。
沒錯,來者正是林逸風。
今日夫子有事,沒來授課,他索性出來閒逛。
路過書坊時,恰巧看見宋芫走進書坊,他頓生好奇,便跟了進去。
隻見這人煞有介事地翻著書,仿佛真能看懂似的,他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喲,你還會讀書識字呢。”
這話一出,宋芫差點翻白眼。
林逸風忽然奪過他手中的《詩經》,指著書上的“風”字,挑釁地問:“知道這個字怎麼念嗎?你要是念得出來,這本書就歸你了。”
宋芫看了一眼,回答道:“風。”
這個鄉巴佬竟然真的認字,林逸風頗感意外。
“書給你。”他把書遞了回來,“直接拿去就行,不用結賬了。”
宋芫沒接,麵色淡淡:“不必了,您還是自已留著看吧。”
他也不缺那幾百文錢,更不喜對方一副施舍的樣子。
從他身側走過,宋芫腳步略停,語帶深意道:“對了,‘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林少爺如此知識淵博,還想請教一下這句話的意思。”
林逸風瞬間明白過來。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意思是,“你聽那蟈蟈唧唧叫,看那蚱蜢蹦蹦跳。”
好家夥,這土包子是在嫌他太聒噪了,還諷刺他像隻螞蚱一樣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