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推辭不過,便收下了。
等何方一走,吳大嫂往竹籃裡看了看:“小宋咋還送東西過來了。”
隻聞到一陣誘人的香氣,還沒看清裡麵裝了什麼,竹籃就已經被舒長鈺提了起來。
舒長鈺起身道:“爹娘你們吃,我進屋了。”
舒父看到他碗裡還剩了飯,關心道:“長鈺,你不吃了?”
舒長鈺懶懶道:“吃飽了。”
見他回了屋內,吳大嫂才故作抱怨道:“這小子跑這麼快,怕我搶了他東西似的。”
飯桌上幾人都笑了起來,唯有舒大寶嘟起小嘴,不高興道:“我都聞到了,是好香好香的點心,老大一定是故意藏起來自已吃了。”
吳嫂子笑著哄他:“乖乖彆氣
了,娘明天給你做炸麵餅,這次咱就彆跟他搶了好嗎。”
舒父歎道:“難得長鈺有個知心朋友,下次小宋再來的時候,記得待他客氣些。”
舒長文無奈道:“隻怕小宋一段時間都不敢來咱村子了。”
其他人聽了都一愣,接著反應過來,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今夜十六,月掛中天,地麵猶如覆上了一層薄霜。
遠處山巒在月色的映襯下,輪廓清晰,恰似一幅水墨畫卷。
舒長鈺身著黑衣,立於宋家門前,久久不動,忽而他耳尖微顫,仿佛察覺到了什麼異樣。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牆角,緊貼竹牆,身影幾近融入黑暗。
數道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一道粗啞聲音:“就是此處?”
“是、是這家。”張大山哆哆嗦嗦道。
有人勸道:“秦哥,聽說這位身高身高三丈,力大無窮,能徒手打死大蟲,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為了區區五十兩銀子,在此丟了性命,實在不值。”
張大山像隻鵪鶉似躲在邊上不敢開腔。
前兩日他在田裡乾活,突然有人問路,問他知不知道打虎壯士家在哪。
張大山瞧著他們長相凶狠,就知道是不懷好意,便給他們指了路。
誰知這些人今晚又找上了他,向他打聽宋家具體情況。
張大山也如實說了,誰知這群人還不滿意,脅迫著他一起過來。
張大山不由得心驚膽顫,他這輩子乾過最大的壞事就是那次上宋家偷羊,沒乾成還反被揍了一頓,給扔進茅廁裡。
哪曾跟這些亡命之徒打過交道,一時間嚇得腿腳哆嗦。
秦哥滿臉不屑:“我倒要瞧瞧,這打虎英雄是不是像傳言中那麼厲害。”
他轉頭對一人吩咐道:“東子,你去把門撬開。”
黑暗處,舒長鈺嘴角揚起一抹妖異的笑,隨後緩緩抽出軟劍。
刹那間,他仿佛從黑暗中走出的嗜血羅刹,手起劍落,血花濺落在衣角上。
宋芫有一點說得不對,他並非隻著白衣,入夜後,他更習慣換上黑衣,畢竟黑衣沾血,不太容易被察覺。
那幾人連一聲哀嚎都沒發出,就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嗯?還有一個。
舒長鈺提著劍走到張大山麵前。
張大山已經癱軟在地,驚慌失措,褲襠處濕了一片。
他跪下求饒,額頭磕得砰砰直響:“我是被他們逼來的,求求您放了我吧。”
“噓。”舒長鈺豎起食指放在唇邊,輕聲道,“小聲點。”
張大山用手緊緊地捂住自已的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響,臉上涕泗流漣,糊滿了手背。
“真聽話。”舒長鈺抬起軟劍貼著他的脖子,“那就獎勵你死得痛快些。”
張大山驚懼之下差點暈厥,生死一瞬間,他笨拙的腦子忽然靈光起來,急忙道:“全村人都知道我跟宋家有齟齬,若是我死得不明不白,我娘一定不會放過宋家的。”
月光逐漸被烏雲遮擋,一切都重歸黑暗。
舒長鈺偏了偏頭,一雙黑眸在暗夜裡,折著一點薄而碎的冷光,他語氣微涼:“哦,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