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芫一早趕著驢車出門轉了圈,回來時,他手上提著兩隻宰好的雞,和一塊肥美的五花肉。
他剛到家不久,何方就過來了,還塞給他一捆曬乾的菜乾。
“何哥你這是?”宋芫發出疑問。
何方苦哈哈:“我老丈人曬的菜乾,非要讓我帶回家去,上次我拿了好些回去,到現在都沒吃完,這個你拿去吃。”
聞言,宋芫笑道:“這感情好啊,我剛買了五花肉回來,晌午給哥做道梅菜扣肉。”
何方爽快說:“行,那我就等著吃了。”
兩人見麵寒暄了幾句,何方將毛驢牽進院子,讓它跟宋家的毛驢作伴。
回頭望向羊圈,他突然一拍額頭:“哎!有件事忘了跟你說。”
“就是之前跟你說過買羊的事,我前幾日一直沒空,等咱們把火炕盤好,就去一趟黃員外的莊子,你看怎樣?”
宋芫點頭:“也行,我都有時間。”
他們邊說著話,邊來到正屋,地麵的石板已經乾透了,隨時可以搭炕床上了。
石頭正砌著牆,眼睛時刻留意對麵老屋,一看到宋芫兩人走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過去幫忙。
三人合力很快就把炕麵搭建好,最後,在炕床上均勻地塗抹了幾層泥巴,就差不多完成了。
“這下好了,等下午稍微乾了就燒火試試。”何方滿意地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宋芫估摸著時間快到晌午,就說:“我先做飯,咱吃了飯再過去黃員外的莊子。”
何方說好。
宋芫便拿出何方送的菜乾,用溫水泡開,五花肉切成厚厚的薄片,用調料醃製起來。
等菜乾泡發好,就切碎了鋪在五花肉上。
鍋底燜飯,中間放一個籠屜。
宋芫將醃好的五花肉放到籠屜中,再撒幾片薑,蓋上鍋蓋,用大火蒸。
兩刻鐘後,梅菜扣肉蒸得軟爛,端上桌時,肉片還在微微顫動,顏色紅亮誘人。
宋芫接著又燉了半隻雞,再做了一道紅燒茄子。
何方吃得滿嘴流油,心裡暗自羨慕,小宋這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簡單吃過飯,宋芫交代了暗七幾句,便趕著驢車,載上何方一同出門,前去黃員外的莊子。
從張家村過去,不用半個時辰便到了。
他們之前來過一次,這次宋芫直接將驢車趕到後門,停在門口。
何方跳下車,上前去敲門。
過了好一陣,才有人過來開門。
看到開門的人,何方打招呼說:“李哥,是我。”
李力露出了笑容:“你可算來了。”
何方指著後麵的宋芫說:“還有我這兄弟,小宋,上次也來過。”
李力的目光轉向宋芫,點點頭:“我記得,你上次來買過母羊,那頭羊還好吧。”
“母羊還好。”宋芫跳下車,“我這次來是想挑隻小羊。”
李力道:“有的,還有好些隻,才一百文錢,你隨意挑。”
宋芫不禁咋舌,這麼便宜的嗎?
李力看了看外麵,又道:“你把毛驢牽進來,咱們進來再說。”
宋芫依言將驢子牽進院子。
進來之後卻發現裡麵空蕩蕩的,他記得這邊是牲畜圈,以前還養了好些動物,現在隻剩下一群羊了。
何方四處張望,奇怪地問:“李哥,其他人都上哪去了?”
李力就說:“其他人都跟著走了,現在隻剩下我一個。等這些羊都處理完,我也得離開了,這裡……”
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來,欲言又止。
“這裡咋了?”何方順口問了句,“說來黃員外為什麼突然舉家搬遷,這麼大的莊子說不要就不要了?”
李力抹了抹臉,刻意壓低聲音說:“聽說這個莊子鬨鬼。”
宋芫表情頓時一愕,什麼?
鬨鬼?
何方臉上露出驚恐之色,聲音都顫抖得變了調:“李哥,你該不是說真的吧?”
李力歎了口氣,“是聽彆人說的,其實我也不太信。我一個人在這莊子住了這麼些天,也沒見過有什麼鬼。”
宋芫皺著眉頭:“那黃員外一家匆匆忙忙地搬家,難道也跟鬨鬼的事有關嗎?”
李力承認道:“那幾天,黃少爺每晚都從噩夢中驚醒,發瘋似的說有鬼,夫人甚至找了道士和尚來做法。”
“本來老爺也不信,但兩日之後,老爺就臉色鐵青地宣布全家搬走,夫人再問,老爺就說這莊子不乾淨,不能再住下去了。”
何方卻納悶道:“即便是這裡鬨鬼,黃員外在西江鎮應該還有其他宅子,何必要搬到那麼遠的南陽府。”
聽他這麼說,李力才感覺不對勁。
是啊。
難道這“鬼”還能追著他們離開不成?
宋芫聽得心裡打鼓,他忽然問道:“黃少爺是什麼時候開始做噩夢,說有鬼的?”
李力思索了片刻:“好像是十月份,剛過冬至那幾
日。”
宋芫的心沉了下去,剛過冬至,正是黃少爺找到舒長鈺之後。
難道……是舒長鈺派人嚇唬黃少爺,逼走了黃員外一家?
“小宋,你咋了,臉色這麼難看。”何方見他臉色不對,趕緊拍拍他肩膀。
宋芫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句話:“沒事,就是有點怕鬼。”
“那咱買了羊,就趕緊走了。”何方有些怕怕的說,“我總感覺這裡涼颼颼的。”
他們跟著李力來到羊圈,隻見裡麵還有二十幾隻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