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清越落下一子後,微微笑道:“小殿下,您輸了。”
小石榴皺著眉頭,盯著棋盤看了半天,嘴巴微張,片刻後道:“詹先生棋藝無雙,本王佩服。”
“殿下聰慧過人,隻是年歲尚小,經驗不足。假以時日,殿下的棋藝定能超越草民。”詹清越溫和地說道。
小石榴聽慣了類似奉承的話,是以並不將詹清越的這番稱讚放在心上。
他隻覺得無趣,心想著,要是宋哥哥在就好了,宋哥哥腦子裡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光聽他講故事都格外有趣。
想到宋芫,小石榴霎時垮下來,眼睛裡的光芒隨之黯淡。
就在小石榴暗自出神時,詹清越輕聲說道:“殿下,不如我們再來一局?”
小石榴卻搖了搖頭,悶悶不樂道:“不了,今兒個沒興致。”
詹清越不知小石榴為何突然興致缺缺,他略作思忖,便提議道:“聽聞後山的楓林紅了,景色美不勝收,殿下可願去賞賞?”
小石榴抬眼看了看詹清越,忽然道:“詹先生,不如你給本王講個故事吧?”
詹清越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敢問殿下想聽什麼故事?”
“唔。”小石榴歪著腦袋想了想,“本王想聽那種有神奇怪獸的故事,比如長了魚尾巴的人魚。”
詹清越開口問道:“殿下所說的可是陵魚?”
“陵魚?”
“《山海經》提到‘陵魚人麵,手足,魚身,在海中。’正如殿下所言的長了魚尾巴的人魚形象。”詹清越緩緩道來。
“那你快給我多講講陵魚的事,我還想知道更多。”小石榴雙手托著下巴,一臉期待地看著詹清越。
這……詹清越神情微滯,饒是他閱書無數,此刻也被小石榴的追問難住了。
他定了定神,才想起來曾在《博物誌》看到過關於鮫人的記載。
這陵魚或許就是鮫人吧?
詹清越輕捋衣袖,緩聲道:“殿下,這陵魚也被稱為鮫人。傳說鮫人善於紡織,他們織出的鮫綃入水不濕,價值連城。而且鮫人哭泣時,落下的眼淚會化為珍珠。”
小石榴聽得直犯困,詹先生講故事也太無趣了,還不如看宋哥哥畫的熊貓寶寶的連環畫。
詹清越看他一臉困倦,不禁有些尷尬,輕咳一聲說道:“殿下,許是草民講得太過枯燥,那草民再換個新奇些的講講。”
小石榴揉了揉眼睛:“不必了。”
他接著看向桌上的棋盤,隨即想到什麼,問道:“詹先生可會五子棋?”
五子棋?
詹清越未曾聽說過這種棋,麵露疑惑之色,拱手問道:“殿下,這五子棋是何種棋類?還望殿下能為草民解惑。”
小石榴來了精神,下意識脫口而出:“是宋哥哥教我的。”
話剛說完,他懊惱地抿了抿嘴。
詹清越見他這副模樣,心中更是好奇,卻也不好再追問,隻是微笑著說:“那殿下可否詳細講講這五子棋的規則?”
小石榴於是興致勃勃地說道:“這五子棋規則簡單,隻要同色五子連成一線就算贏。”說著,小石榴便開始給詹清越講解規則。
詹清越認真聽著,不時點頭,待小石榴講完,他說道:“殿下,草民大概明白了,那咱們這就開始?”
而另一邊,宋芫用完午膳,又看了會兒虎崽訓練,便準備回家。
前兩日棉花已經彈好了,趁著今天有空閒,宋芫正準備做幾床棉被。
宋芫剛踏進家門,就看見暗七在院子裡逗著貓貓們玩耍。
“宋哥,你回來啦!”暗七笑著打招呼。
宋芫點點頭,應聲道:“嗯,我回來接著做棉被。”
他走進屋裡,拿出彈好的棉花,準備開始動手。
今年冬天寒冷,棉被要做厚實一點,來個十斤重的吧。
宋芫先將棉花均勻地鋪在一塊大木板上,邊上還釘了一圈巴掌長的竹片,方便一會兒布線。
然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細密的棉線和牽紗篾。
將棉線穿過牽紗篾的孔洞,接著就可以布線了。
結果在布紗線時,就難倒了宋芫。
往棉花上繞了繞了幾圈後,宋芫發現紗線纏得亂七八糟,就差點打結了。
宋芫撓撓臉,隻能對著那團亂麻似的棉線和牽紗篾乾瞪眼。
他忘了自己不會布線。
算了,術業有專攻,他還是請個幫手來吧。
“嬸子——”宋芫衝對門的牛家院子一吆喝,牛嬸很快就應聲道,“誒,來了來了!”
牛嬸風風火火地走進宋家,邊進門邊問:“小宋,啥事兒啊?”
宋芫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麵前的棉線和棉花:“嬸子,這布紗線我實在弄不好,您能幫我一下不?”
牛嬸瞧了瞧那混亂的場麵,笑著說:“行,這有啥難的,包在嬸子身上。”
說罷,牛嬸接過宋芫手中的牽紗篾和棉線:“你先說說這線要怎麼布,我心裡好有個數。”
“就是往竹片上橫著豎著都布,橫豎間隔差不多半寸左右。”宋芫趕忙說道。
“行,你一邊歇著去,彆在這礙手礙腳的。”牛嬸手腳麻利地開始布線,隻見那棉線在她手中穿梭,很快就有了整齊的模樣。
果然還是要請專業的人來做,牛嬸這手藝可不是吹的。
隨著牛嬸的巧手翻飛,紗線在棉花中穿梭,橫豎交錯,如同一張細密的網,將棉花穩穩地固定住。
等布完了線,牛嬸接著拿起針線,將棉花和紗線縫在一起,針腳細密而均勻。
最後將邊邊角角縫好,再壓一壓,差不多就大功告成了。
“你看看,這樣成不成?”牛嬸收完針,又忍不住摸了把縫好的棉被,心裡不知有多羨慕。
這被子厚實還暖和,冬天要是蓋上它,保管一晚上都睡個好覺。
宋芫湊上來看了看,對牛嬸的手藝讚不絕口,然後他蒼蠅搓手,腆著臉道:“嬸,我還要再做幾床,您能再幫我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