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請君入甕(2 / 2)

也就是說,這是齊王府眾人合力演的一場戲,謝知和平白當了演員而不自知。

陳榕在聽王大人說了要讓謝知和寫信之後,便明白了這是一個“罪證”,她以為等抓住謝知和之後,這罪證便能起到關鍵的作用。

但齊王府顯然還有另外的安排……

不知是不是猜到了陳榕在想什麼,燕黎出聲道:“謝知和跑了比被抓住好。”

跑了比被抓住好?

陳榕稍一細想,便明白了其中關節。

縣令也是朝廷命官,一個縣令謀反,朝廷怎麼可能不派人下來徹查?這麼一查,誰知道會查出點什麼?若在朝廷來調查之前,悄悄殺了謝知和,朝廷說不定會借題發揮,對參與其中的齊王府不利,若不殺謝知和,那謝知和會認為自己是被齊王府陷害了,他絕不會守口如瓶,到時候她和齊王府都會惹上麻煩。

可若是將謝知和放跑,那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因為放跑謝知和的人是王大人,謝知和自然不再懷疑這是齊王府做的局。而因齊王府手中有他寫的信,他肯定不敢在官府麵前現身,免得自投羅網。

這也正說明,齊王府目前並沒有起事的打算,所以才會如此輕柔地處理此事。而齊王府的處理結果,其實也算保護了她,因為謝知和的認知裡,她和王大人是一夥的,王大人並沒有背叛他,也就代表了她也沒有背叛他,她將來若倒黴再遇上他,也完全可以說是她也趁亂逃了。

想清楚之後,齊王府在陳榕心裡的評價更高了些。

雖說這事肯定是看在那兩百瓶葡萄酒

的麵子上,但齊王府能將此事做得如此圓滑,是她意料之外的。

接下來的問題是,齊王府在拿到“報酬”之後,會不會也想“邀請”她去齊王府做客?

此時謝知和的人和齊王府的人都離開了客棧,燕黎離開桌底起身,對陳榕伸出了手。

陳榕悄悄瞥了一眼,隻見那隻手白皙修長,不看掌心薄薄的繭,她還真就信了他所說的“不喜歡打打殺殺”。

她隻當沒看到對方伸出來的手,手腳並

用從桌下爬出來,拍拍手上的灰塵說道:“這位壯士,我聽說謝知和的兩百瓶葡萄酒暫存在潘家了,三日後去取時間正好。”

燕黎自然地收回手,笑道:“這樣挺好。”

陳榕鬆了口氣,真誠地笑道:“那我便先告辭……不,我還得去縣衙拿一下我的行李。”

跟謝知和出來若帶上包裹一副要跑路的模樣,謝知和怎麼可能不懷疑?不說包裹裡的東西,她的製式包裹本身就是陳家堡的特色物品,她必須帶回去,所以不能愉快的跟這位壯士在這裡告彆了。

“正好,在下也要回縣衙一趟。”燕黎笑道。

之後不久,做做樣子追人的穀椋一行人都回來了。

穀椋本想過來找燕黎複命,卻被季良拉住。季良知道自家世子爺對那位陳姑娘隱瞞了身份,他這個跟陳姑娘有過一麵之緣的都不敢過去,怕對上後暴露什麼。

於是,齊王府這一行人回來福運客棧後隻是溜達了一圈,賠償了掌櫃損失,然後就又走了出去。

陳榕看到那位齊王世子來了又走,她都沒反應過來。本來她還以為,自己說不定可以結識一下對方。齊王府人都不錯,多個朋友多條路啊。

她退而求其次轉頭看向身側,算了,能結識這位壯士也可以了。

在確認自己的人已將謝知和趕跑之後,燕黎便可放心去縣衙了。

他征用了謝知和來時坐的馬車,車夫還是原先那一個,請陳榕上車。而他自己,則騎著馬跟在一旁。

馬車中隻有自己一人,陳榕渾身都放鬆下來。

等小心還完齊王府的債,不出意外她就可以回陳家堡繼續發展了。齊王府看著暫時沒有接手慶平縣的打算,而下一任縣令大概率是牛縣令那樣的,那麼陳家堡又可以苟著慢慢發展了。

陳家堡的人口增長得還算不錯,她得儘快把外城牆給安排上。到那時,陳家堡才算真正有了抵擋“敵人”的能力。

陳榕緩緩吐出口氣,這段時間被困在縣衙,她看似每天跟鐘嬤嬤互相折磨不亦樂乎,實際上天天都睡不太好。

這糟心事可算是要結束了。

陳榕掀開馬車的簾子,看向外頭,那位壯士騎著高頭大馬,身姿挺拔,即便遮著臉,她似乎也能看到他渾身上下的瀟灑。

她很羨慕他——齊王府的馬,養得膘肥體壯,很是氣派。

“壯士,我該如何稱呼你?”陳榕問道。要結識人家,總不能連名字都不知道吧?好歹代號得有一個,不然以

後想找他幫忙都不知道要找誰。

燕黎聞言仔細想了想這個問題。

真名自然不能說,最初他就瞞著她自己的身份,那便一直瞞著吧。那麼假名的話……

他回道:“叫我無名吧。”

陳榕:“……”

這假名還能不能再假一點!

陳榕忍著在“無名”後麵加個“前輩”的衝動,笑道:“無名……挺彆致的名字。”

即便能聽出陳榕這話中的

揶揄,燕黎也麵不改色地回道:“姑娘喜歡就好。”

陳榕眨了眨眼,無話可說地縮回了馬車裡。

此後一路無話回到了縣衙,陳榕回去自己住了近十天的院子,拿上製式包裹。

鐘嬤嬤和小鈿都站在一旁,目光猶帶驚恐,隻因為齊王府的人目前掌管了這縣衙。

陳榕之前跟鐘嬤嬤作對,都是公事公辦,此刻都要走了,自然沒有落井下石的道理,隻是笑著衝鐘嬤嬤和小鈿二人揮揮手,愉快地離開了這個院子。

“無名”在外頭等著她。

“那我就先走啦?”陳榕試探道,“三日後,潘家再見。”

都到了此時此刻,眼前這個男人肯定早已確信她和潘家的關係,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暫時放她離開對齊王府來說風險並不大。

燕黎頷首笑道:“三日後再見。”

他自是不怕這位陳姑娘賴賬,便是賴了也……無妨。

陳榕衝燕黎揮揮手,徑直往縣衙外走去。

她走得並不快,小心注意著周圍的動靜,見沒人阻攔自己,她才略略安心。

隨後,她在整個慶平縣城裡繞來繞去,確信身後無人追蹤,這才來到了一處毫不起眼的小院子。

慶平是陳家堡常來的縣城,怎麼能不準備一處落腳點呢?此地連潘家人都不知道。

陳榕按照早前設定的暗號,連敲三下門,頓了頓,再敲了兩下。

很快院子門便開了,開門的人竟然是衛承。

“姐姐!”衛承激動道。

陳榕也有點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現在時間還未到約定的半個月,陳榕不確定院子裡有沒有人,平常這裡都不會派人駐守的,也就是個落腳點,都沒什麼東西。

衛承讓開先請陳榕進來,這才慢慢解釋道:“我幾日前便來了慶平,隻是沒找到機會尋你。姐姐,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這就是個很長的故事了……”陳榕笑道,“還完欠債,這事基本上便解決了。”

“陳姑娘!”

被陳榕派去找衛承的周大義見陳榕安然無恙,熱淚盈眶。

相廣成從屋子裡慢慢走出來,撫須笑道:“貧道就知道以陳師姐的聰明才智,定能化險為夷。”

陳榕看著他們,也忍不住笑起來。

在她身陷囹圄之時,還有這麼多人在擔憂著她,真好。

陳榕簡單地跟他們說了事情經過,略去一些不好說的細節不提,至少讓他們都知道了,是在齊王府的幫助下,她才能安然脫困。

但她同時也說,齊王府是個非常好的靠山,但並不像潘家一樣能榮辱與共。

隨後,陳榕並未多拖延,當日便準備回陳家堡去。

陳榕知道,那位“無名”所說的上報朝廷,居然是真的,等朝廷派人來處理,還要時間,所以齊王府的人暫時留在慶平合情合理。

從慶平縣城的城門狀況來看,齊王府也並沒有任何封城的意思,甚至也沒加派人手去守城。一切都好像跟之前謝知和還任縣令時一模一樣。

陳榕做了些許偽裝,讓周大義留下去潘府知會一聲,一行人坐著驢車出了城。他們的打扮很好地融入到了進出城的百姓之中。

葡萄酒所在的地下儲藏室目前隻有陳榕和衛承能進,陳榕打算回去後就躲陳家堡,外城牆不建好就不出來了。

三日後,得到潘府傳信的燕黎,依然讓穀椋裝扮成他,一行人去了潘府。

這回燕黎並未蒙麵,他在想,若他藏在“齊王世子”後頭跟著的一群侍衛中,那麼曾經跟他隻有“一麵之緣”的那位陳姑娘,是否能認出當日黑風寨中與她見過?

他沒彆的意圖,隻是單純覺得有趣罷了。

然而,當燕黎在潘府見到一瓶瓶用淡綠色玻璃瓶裝著的葡萄酒,卻不見陳榕時,他有些意外,又覺得理所應當。

以他曾經所見識過的那位陳姑娘的逃命本事,他早該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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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男女主下次見麵,就是文案上那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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