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困境下的生機(1 / 2)

因為商隊被劫,死傷眾多的事,陳榕此刻實在沒多少耐心,因此她才會徑直說出對方的身份來嚇唬他,瞬間破壞他的心理防線。

要是有人突然跟她說,我知道你是來自幾百年後,她的反應肯定也跟這黃平差不了多少。

“瀝王派你們來,是要查探此地虛實的吧?”

陳榕盯著黃平,緩緩說道,“我猜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彆的人鬼鬼祟祟的吧。瀝王想做什麼?劫持了我們的商隊不夠,還打算把我們連窩端了?”

因為憤怒,此刻陳榕的腦子轉得極快,迅速將最可能的答案說了出來,而黃平的反應,似乎正驗證了她的推測。

陳榕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之前還正愁親自去找瀝王太過危險呢,如今也算找到了突破口。齊王府的幫助她要,但她自己也要做點什麼。

“回去告訴瀝王,不要太過小看了我們。”

陳榕沉聲道,“想跟我們談生意談什麼,都可以,但至少要表現你們的誠意,把我們的人先放回來。”

黃平此時已沒必要再否認什麼,他依然驚懼不安,死活想不通陳榕是如何知道他名字的。

陳榕丟開黃平,將武力招來,放黃平離開,另一個元亮,則依然扣在手裡,被帶去地牢關了起來。

陳榕同時還吩咐武力,加強巡邏,將周邊可能有的斥候都抓起來。

隨後,陳榕便安排了人去齊王府送信,將事情告知,請求援助——齊王妃應當會告知齊王和燕黎,但她此時畢竟“不知道”

齊王妃的身份,還是要另外說明。

同時,陳榕讓相廣成留下備用的兩個學徒開始大批量地生產霹靂火,而武力所在的護衛隊,也加強訓練,更多地挑選出合適的人練習鳥銃。

不能排除瀝王府是準備拿下陳家堡的可能,她不會將希望都放在齊王府身上,自己這邊也要做足夠的防禦。瀝王府跟之前那批逃兵是不一樣的,逃兵人少且缺乏組織,因此他們這邊才能不傷一兵一卒就將他們趕跑。

而瀝王府這邊,若真來打,人數會多很多,武器精良,組織嚴密,應該還有攻城設備。她必須做完全準備,但單靠如今陳家堡的力量,也無法保證真守得住。

在做了一切自己能做的事後,陳榕便等待著各方的反饋。

首先來的,是齊王府的信使。回信是燕黎寫的,陳榕先看完後便給了衛承。

燕黎在信裡說了一個壞消息,瀝王以要協助皇家消滅藩王叛亂為名,要求借道齊王所在的宿州,令齊王府陷入兩難之境。

齊王府若同意借道,瀝王很可能會在借道途中發難——以目前大鄴的形勢,哪個藩王不想分一杯羹啊?對瀝王來說,近在咫尺的齊王府,必須第一個消滅。

可齊王府若不同意借道,那瀝王便有借口說是齊王府有異心想反,也有理由攻打齊王府,而齊王府目前尚未做好準備,麵對顯然已做好了準備的瀝王勝率很低。

看到這封信,陳榕就知道,這不僅是對齊王府來說的壞消息,對陳家堡來說也是壞消息。

齊王府如今被瀝王盯著,自顧不暇,大概幫不上這邊的忙。

雖然燕黎在信中說,會派些人過來,但陳榕對此並不樂觀。他能派過來的人很有限,可能幫不上太大的忙。而且,目前最危及的不是陳家堡,而是被瀝王抓去的那些人。

陳榕忍不住仔細思索這整個事件。

陳家堡雖說生意做到了橫跨好幾個州,但體量實際上並不算很大。起初瀝王要求陳家堡商隊去找瀝王,是為了臉麵,可商隊後來避開不去了,對瀝王來說,是失了臉麵,因此瀝王派軍隊將商隊給劫了,還不解氣,又派人來查探陳家堡,或許隻是想知道得更多,或許是想一舉拿下。

而與此同時,瀝王野心膨脹,準備對齊王府下手。瀝王手中有多少兵馬?燕黎在信裡提了一句,雖不確切,但至少有五萬。瀝王手下的兵,是齊王府的兩倍還多,且想必是兵強馬壯,厲兵秣馬隻求一戰。

那麼陳家堡和齊王府的關係,瀝王知道嗎?

想必是知道的,畢竟陳家堡都大規模派人去齊王府上了,瀝王不可能不知道,但知道得不一定確切。隻是派了些大夫學徒去罷了,能有多少用處?而相廣成研製大炮的事,是機密,除了幾個核心人員以外,彆人都以為相廣成是去“學術交流”

的。

陳榕猜測,在瀝王眼中,陳家堡不是可有可無的,但也不是多讓他上心的地方。

但在她抓住黃平,讓他回去報信之後,事情已經有了變化。

陳家堡這麼個什麼都算不上的地方,竟敢挑釁?那瀝王怎麼可能忍得了?商隊之前避其鋒芒也被瀝王視做對他臉麵的踐踏,不惜動用軍隊劫殺商隊,那麼陳榕像這樣一巴掌甩他臉上,他怎麼受得了這個?

而且,瀝王手中的兵馬多,他若真想拿下這裡,完全可以分兵,派出一小部分士兵來“輕輕鬆鬆”

拿下陳家堡,而剩下的士兵,依然能對齊王府的兵力有著數量上的優勢。

可是,陳家堡易守難攻,事情絕不會按照瀝王所想的那樣發展。

待衛承看完信,陳榕心中已有個大膽的想法。

她對衛承道:“最初與齊王府結盟,我想的是打打殺殺的事都讓齊王府養的士兵來做,他們培養起來就是為了打仗的。我不希望我治下的領民,有任何損傷。此刻我依然是這個想法,但瀝王步步緊逼,我們無法再獨善其身。”

衛承點頭道:“姐姐不必顧及我,我如今已不是那個身份,瀝王與我無甚關係。我們有兩千六百一十八人,護衛隊也已經臨時擴充到五百人,有城牆為依托,定能守住陳家堡。”

“單單守住還不夠,我們要打退瀝王軍,要打得他心痛,打得他顧不上去打齊王府。”陳榕道,“不然,若等瀝王拿下了齊王的封地,他就能用上所有兵力對付我們,那我們無論如何都受不住的。所以,守住陳家堡的同時,我們還要保住我們的盟友!”

陳榕將自己的計劃簡單同衛承說了,衛承沉默良久,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便鄭重點頭道:“姐姐,便這麼做吧!”

有了衛承的支持,陳榕便立即修書一封,讓信使帶回去給燕黎。而她自己,因暫時沒等到瀝王那邊來的動靜,除了讓武力提高警惕,便並未多做其他。

五日後,陳榕還沒等到燕黎的回信,便等來了瀝王的“回應”——瀝王派來了一千個士兵兵臨城下。

護衛部的人早就發現了這些士兵,但陳榕並未讓他們在路上伏擊。她站在已經關閉了城門的城牆上,看著那些像螞蟻一樣的士兵逐漸走近。

一千人的隊伍,從遠處看已相當壯觀了,而且,即便這麼遠,陳榕也能看出這些士兵軍容的整備。

他們整齊地走來,就像是洪流慢慢碾壓而來,令她心生不小的壓力。

但,她是守城一方,占儘地利,又提早做了準備,妄圖用一千人就攻下陳家堡,真是太小看她了。

陳家堡如今的護衛力量雖說有五百人,但實際上隻有一百人之前算是上過戰場,其餘四百人才剛開始訓練,若跟敵人真刀真槍的對上,隻怕會嚇得掉頭就跑。

陳榕早考慮到了這個,她讓他們訓練的,主要是投擲能力,投得又遠又準,這是最高目標。如今也訓練好些天了,這些新兵的投擲能力大多數都過了關。

城牆上站滿了人,而每兩個人之間,都有一個籮筐,裡麵放了好些玻璃罐。

這幾日,累慘了陶二郎和他的學徒,陳榕要求他們停止其餘產品的生產,全力做這個霹靂火需要的玻璃罐,他們日夜不停地開工,足足做了幾千個玻璃罐出來。

相廣成那幾個學徒也沒得歇,陳榕撥了不少人過去,某些原材料可以讓那些人稱重,隻有在真正機密的配方上,才由相廣成那幾個信得過的徒弟親自動手。

如今,數千個霹靂火就堆在城牆上,等待著大發神威。

片刻之後,那一千人的隊伍中,走出來一個將領似的人物。

他對著城牆上喊道:“誰是做主的,出來!”

陳榕點了點徐強,讓他出去回話。

徐強過了年十四歲了,在陳家堡好吃好喝,個子往上竄了一截,跟著護衛部一起訓練,人也更壯實了,且嗓門大,武力經常讓他帶隊訓練吆喝。

在得了陳榕指示之後,徐強站到城垛後,大聲喊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讓我們堡主出來?你也就配和我這樣的人說話!我告訴你,你們要是不趕緊滾,就彆想活著離開這裡了!”

這個山坳很大,城牆前還有一大片空地,徐強說的話清晰地傳到瀝王士兵的耳中,激起了一陣嘩然。

帶頭的將領被激怒,怒斥道:“黃口小兒!爺爺在戰場上殺人的時候,你還穿著開襠褲抓雞屎往嘴裡塞呢!待爺爺抓到你,定要你好看!”

原本這將領還想著,這麼多人站在城門口就是個威懾,這裡頭的人不過就是些流民罷了,唬一唬不就把城門打開了嗎?能輕取勝過力克。但這些愚民顯然是蠢到家了,他何必給他們留一條生路?

“眾將士聽令!”將領大喊道,“取堡主收寄者,獎勵黃金百兩!上!”

陳榕看著這些人帶著雲梯衝過來,默默估算著他們的距離。

雖說這些士兵很有氣勢,但陳榕也看得出來的,隻怕瀝王覺得派出這些人過來,已是給足陳家堡麵子了吧。所以,這些人除了帶著攻城必備的雲梯之外,並沒有什麼章法,就是那將領喊了一嗓子,所有人一窩蜂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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