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榕此時剛跟衛承說了兩句好話,衛承蹙眉看著她道:“姐姐,他……不安好心。”
陳榕一時啞然,這個話,說起來也是實情,燕黎對她確實有企圖。
“我知道。”陳榕點頭道,她之前隻是跟衛承說過燕黎的真正身份,但燕黎對她表白一事,她當然不會到處亂說。
“那你怎麼還能允許他如此……放肆!”衛承想起剛才在二層的事,就有點憋屈,當時他沒能攔下燕黎,見了陳榕便指望著她能站在他這邊,哪知她卻讓他走。
“這怎麼說呢……”陳榕看了眼燕黎,卻見他也正盯著這邊,見她看過去,還回以微笑,她有些好笑地收回視線,對衛承道,“因為這事,也不算他一頭熱。”
她又不討厭燕黎,乃至很有好感,那麼放任他的親近,也是個合理的選擇。
衛承沒想到會從陳榕嘴裡聽到這個,不禁呆了呆才道:“姐姐你……跟他兩情相悅?”
“那也算不上。”跟旁人說感情的事,陳榕也有點不好意思,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道,“我的想法不如說是:一個優秀的男子傾心於我,而我恰好沒有喜歡的人,那麼便順其自然吧。”
衛承一時間並未說什麼。
他感覺胸口有點悶悶的,有些煩躁,可若讓他說出來那是種什麼感覺,他又覺得茫然。
“……我去看看傷者情況。”他垂下視線不與陳榕對視,轉頭便走。
陳榕本來想說她也去,但轉頭看燕黎好像還在等著她,她隻好歎了口氣,回到燕黎身邊。
燕黎道:“小蓮姑娘似乎並不待見我。”
陳榕誠實道:“確實有一點。”
燕黎沉思片刻,問道:“不知小蓮姑娘喜歡些什麼?我可以想辦法讓她對我改觀。”
“沒必要。”陳榕搖搖頭,真送禮物,可能會把衛承給惹毛了,他現在外表還是個姑娘,燕黎若是送他胭脂水粉什麼的,她懷疑衛承能記恨他一輩子。畢竟衛承這個女裝,也不是因為喜歡才穿的,而是為了避禍。
燕黎見陳榕說得真誠,知道自己確實沒必要做什麼事來討好小蓮姑娘,便也不再提這茬。
陳榕最終還是和燕黎一起去看了傷員,不過衛承並不在那裡。
有翁茯苓的急救技巧,有酒精的殺菌消毒,還有多層縫合技術,再加上最糟糕情況下可以有限使用的抗生素,即便是重傷的,也有很大可能活下來,輕傷更彆說了。
陳榕見翁茯苓帶著她的學徒們足以應對,隻是稍微鼓勵了一下眾人,便離開了。
傷者中,除了陳家堡自己人,還有一些來自瀝王府的俘虜。
之前瀝王府第一次派人來時,燕黎還未來,陳榕便選擇了不要俘虜。但如今,燕黎帶著那麼多人來了,俘虜便可以留下。
在過了瀝王這一關後,瀝王的土地和人手,將會由齊王府接收,也就是說,這些俘虜,以後都將是齊王府的百姓、齊王府的兵,自然沒必要趕儘殺絕。
過了幾日,燕黎收到了齊王府的信。
之前齊王府一直在拖延時間,瀝王本來已動用兵力,似乎很快就會動手,齊王府也做好了迎接一場硬仗的準備,但很快瀝王那邊針對齊王府的動作,便暫時消停了下來。
也就是說,陳榕的“激將法”成功了。在兩次都將瀝王的士兵留下後,瀝王出離憤怒了,想要一鼓作氣將陳家堡消滅掉。
信裡還說,瀝王府大約動調動了手下兩三萬的兵馬,連瀝王都親自來了。
“瀝王都親自來了,你怕嗎?”
在燕黎跟陳榕說完這個消息後,她問燕黎。
燕黎笑道:“若在見識到陳家堡的守城利器之前,我必然有幾分擔憂,可如今,瀝王能親自來,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陳榕不禁笑起來,燕黎說的真是太對了,這樣的好事,簡直是夢裡才會有的。
“那麼我們好好商量一下,該如何讓他有去無回吧!”陳榕微笑道。
這一天,天氣很好,萬裡無雲,天空藍得剔透。
城牆上是眾多的士兵,陳榕和燕黎就站在城門上方,小賽站在陳榕身邊。
陳榕今日在衣服外套了一件輕甲防意外,她身上有勻稱纖美的肌肉,這點重量對她來說不算什麼負擔。
而燕黎今日一身亮銀色的鎧甲,連頭部都戴上了全方位防護的頭盔。此刻頭盔麵罩半開,他英俊的臉冷酷肅殺,一雙利眸盯著下方。
整個城牆上的人,都很安靜。
而城牆下方,稍遠一些的位置,則是瀝王府的大軍。
瀝王府顯然吸取了之前兩場戰鬥的教訓,他們雖不知陳榕的初級構件射出的是什麼,但既然有東西射過來,擋住就行。
最前排的是要兩個人才能拿動的重型盾牌,盾牌後能擋著二十幾人擠一擠一起前進,這樣的盾牌密密麻麻有十幾排,每排二三十個,這就可以讓近萬千人在保護下靠近城牆了。
而且,到了城牆下,這些盾牌也能防護霹靂火的攻擊。
剩下的,就是拿人堆了。攻城本就是拿命來堆。
陳榕看著瀝王軍隊的有備而來,笑道:“難怪瀝王敢自己來。”
距離有些遠,她便拿了相廣成辛辛苦苦磨出來的望遠鏡看,在對方軍陣中看了半天,她才找到那年歲頗大的瀝王。
她把望遠鏡遞給燕黎:“快,驗明正身。”
燕黎從前見過瀝王,畢竟他們兩家算是鄰居,偶爾會有往來。
從望遠鏡中看清楚瀝王的模樣後,他道:“確實是他。”
“你想活捉他,還是如何?”陳榕問。
瀝王其實還是比較謹慎的,大軍所在的位置,是在當時初級構件射出的激光沒涉及的位置,可實際上,那時候並非是初機構件的最大射程,如今瀝王所在位置,雖有盾牌,卻可一試。
“都無所謂。他不死在戰場上,也會在戰後傷重而死。”燕黎的回答簡單而帶著些許鋒銳的冷意。
陳榕便明白了,死掉的瀝王,才是好的瀝王。
知道對麵隨時會發起攻擊,陳榕示意武力,可以開始喊話了。
武力領命,在他的帶領下,提前演練好的話便從城牆上近千人的口中整齊地喊出。
“放下武器,去抱嬌妻!繳械不殺,回家帶娃!”
千人一起喊出這樣的口號,又是這樣的地形,聲音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讓瀝王軍中一些有家室的士兵微微走神。
燕黎肅著臉,傾身在陳榕耳旁低聲道:“喊得我都想放下武器了。”
陳榕白他一眼,打仗呢,嚴肅點!
喊聲不斷重複,下方瀝王臉色變得很難看,當即便下令攻城!
盾牌兵在前,步兵在後,防禦著城上可能射來的殺傷性光箭,喊殺聲伴隨著他們逼近,像灰黑色的蝗蟲,潮水般湧來。
陳榕估算著對方的人數,又計算著他們的距離。
盾牌兵包括遮掩他們的人數有近萬,但後方還有萬餘人守在瀝王周圍,並未上前。
陳榕本來想的是,儘可能地留下一些俘虜,但也無法留下太多。因為陳家堡目前有的士兵人數太多了,俘虜數量太多控製不住。
在盾牌兵喊殺著靠近後,陳榕沉穩地對小賽下令:“初級構件自由射擊五分鐘,五分鐘之後,每過十五秒攻擊的構件減少一半,一分鐘後停止射擊。”
她要給瀝王一個她的“光箭”沒有了的假象,引他入甕!
小賽奶氣的聲音響亮地回道:“是,姐姐!”
隨著第一發激光打在盾牌上後消散,這場戰鬥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