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目前來看,這就是一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薑應鱗哼道:“我可沒你們那麼賤,郭淡屢屢諷刺我,我還幫著他斂財。”
“哎呦!”
黃大效狠狠一頓足,極其鬱悶道:“薑兄,你為何不早說啊!”
薑應鱗道:“當時那情況,我勸得了你們嗎?”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黃大效越想越氣,不禁嚷嚷直叫。
被申時行玩弄,那也就罷了,畢竟人家是首輔,被他玩弄,也不是很丟人,但他們一群官老爺們,被郭淡一個商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祖宗得臉都給丟光了。
“薑兄,這可不行。”
黃大效惱羞成怒道:“咱們不能就此算了,咱們一定得狠狠懲治一番郭淡。”
薑應鱗道:“可惜你們已經將內閣推到郭淡那邊,再加上...再加上郭淡還有陛下的庇佑。”說到後麵,他稍稍壓低了聲音,似若有所指。
黃大效突然想起萬曆近來的動作,心裡是徹底明白過來,弄了半天,又是被這帝商組合給戲弄了一番,這口惡氣怎麼忍得下去,激動道:“薑兄,你也說了,那郭淡屢屢冒犯我等,若此事又讓他得逞,他今後隻怕更加不會將我們放在眼裡。”
薑應鱗低眉不語。
黃大效忙道:“薑兄若有辦法,但說無妨。”
薑應鱗瞧他一眼,猶豫半響,道:“為今之計,隻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
很快,這言官們都醒悟過來,真是該死,又中了那奸商的詭計,而且這回還賠上了王士性,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恍然大悟得言官們,個個都氣憤不已。
此仇不報非君子。
現在他們都顧不得申時行,將郭淡恨之入骨。
於是乎,薑應鱗告訴他們一條非常歹毒的複仇計劃,欲讓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乾清宮。
“陛下,這是剛剛薑應鱗、李植、黃大效他們遞上來的奏折。”
李貴一臉茫然的給萬曆遞上一道奏折。
“又是彈劾申時行的吧,他們也真不嫌累,不看,不看。”
正在練習書法的萬曆,不耐煩地擺擺手。
如今他心情不錯,現在戶部再也不提查稅的事,畢竟他幫了申時行一把,申時行懂得感恩,君臣之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倒不是彈劾內閣的。”
李貴道:“他們是建議朝廷將開封、彰德、懷慶三府承包給郭淡。”
啪嗒!
筆頭斷了!
萬曆緩緩抬起頭來,盯著張誠,“你...你說什麼?”
李貴又重複了一遍。
“這...這怎麼可能,快將奏折拿來給朕瞧瞧。”說話時,萬曆手中筆杆都不知道飛哪去了。
李貴趕緊將奏折遞上。
萬曆打開仔細看了起來,奏折上是說,這開封府、彰德府、懷慶府的情況,都是因衛輝府而導致的,理應由郭淡來負責,不應由朝廷來承擔。
而且換誰去,都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朝廷不能總是救濟,這對於其它州府也不公平,建議由郭淡來承包,收拾這爛攤子。
萬曆真不敢信,來來回回看了幾遍,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看錯,欣喜若狂道:“快宣郭淡入宮。”
這剛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來,可真是美妙了。
郭淡來的很快,因為郭淡最近一直在家,要出門也是去新賽馬區那邊看看,那邊已經進入最後的倒計時。
“陰謀!”
郭淡聽到這事,立刻道:“陛下,這是一個陰謀啊!”
萬曆卻道:“朕知道這是個陰謀,他們就是想讓你去收拾這爛攤子。”
郭淡當即懵了,道:“陛下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卑職去承包。”
萬曆嘖了一聲,“要不是陰謀,他們又怎麼會答應將這三府承包於你,不過朕對你的能力有信心,區區小陰謀,不足掛齒,況且這三府的情況比當時衛輝府的情況可是要好得多啊!”
說話時,他難掩激動之色,衛輝府乃河南道最小的州府,尚且一年可以為他賺十萬兩,開封府可是最大的府,那得有多少錢,這可真是不要太酸爽。
不足掛齒?你掛掛試試?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郭淡聽得都要快哭了,道:“陛下,此事可不是這麼簡單,衛輝府當時的情況雖然比較艱難,但是當時的衛輝府連一個大藩王都沒有,潞王可都還沒有去就藩,那開封府遍地都是大藩王,據卑職所知,我朝最大的藩王就在開封府。
他們占據著大量的土地、人力,這要人沒人,要地沒地,卑職可也變不出花來。而且,他們絕不會這麼好心,免卑職的稅,幫卑職接濟那些藩王,到時這錢可全都得我們來掏,就算把衛輝府賺的錢,都給填進去,恐怕也不夠啊!”
他在衛輝府的時候,就派人去調查過,尤其是開封府,那是決計碰不得的,因為必須得剝削百姓才能夠養得起那些藩王。
但那種割韭菜的方法,郭淡也不太熟練,他隻會資本家的割法。
如果改造成資本社會,商人可是不會願意出錢養著他們的,他自己也不願意,那些藩王個個都是豬,幫他們什麼忙,是隻有付出,沒有回報,絕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就這筆賬,他閉著眼睛也能夠算得出。
想在這方麵陰他,那是決計不可能滴。
萬曆一想到藩王問題,不免小吸一口冷氣:“哎呦!朕險些就著了他們的道啊。”
郭淡覺得還是不穩,深怕萬曆腦門一熱,答應下來,又再說道:“陛下,這藩王太多的州府,可是決計不能碰的,因為那不但賺不了幾個錢,可能還得虧大錢。”
萬曆點點頭,此時他也想明白了,如果由郭淡來承包,等於就是郭淡來負擔那些藩王的俸祿,就那筆賬目,他自己想想都覺得可怕,到時大臣們又肯定會逼著郭淡繳稅,這就是個大坑,直點頭道:“你且放心,朕不會讓他們得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