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漕運確實影響太多人的利益,也不能完全不顧及這些人利益。
王錫爵也對此做出許多妥協。
政治就是妥協。
如果將漕運交給郭淡,然後走海運的話,即便郭淡有得賺,這成本還是要低於之前的成本,而之前地方官府是要負擔漕運的,故此王錫爵決定,將這部分支出,還是算到地方財政上麵,不需要上繳朝廷。
此外,將之前的許多倉庫,都租給風馳集團,而這部分錢也算到地方財政上麵。
這錢等於還是留給了地方官府,要貪還是有得貪。
同時增加官吏的俸祿。
關於三院的支出,全都用商稅來負擔,但是這個商稅不是在原有基礎的商稅扣除,而是麵向商人增加部分商稅,其實就是變向加稅,但是加多少,這個是由信行來計算。
不能由官府來定。
商人自然也都沒有意見,這麼多商人供一個三院製度不是什麼問題,隻有合理就行,畢竟三院基本上也是為他們服務得,普通百姓難得打一場官司。
那麼這在一定程度上,就抵消了火耗稅,火耗稅的原因,就是因為官員和官府都負擔不起最基本得衙役,明朝很奇葩的一點,在於給官員俸祿比較低,而且許多公職人員,還得官員自己掏腰包,官員能不貪嗎。
若有三院的話,這糾察院基本上就取代了衙役,不再需要地方官府支出,同時官員俸祿又增加了,減少支出,又增加收入,官員當然非常爽。
朝廷和百姓也都深受其益。
百姓不用再擔心被迫承擔漕役,朝廷的話,隻要推行新政,免除特權,這收入必然大增,也就不在乎漕運那點錢。
這其實還是傳統的財政治理,開源節流。
而那些大地主們當然非常不爽,但是他們現在也難以阻止新政,他們就漸漸傾向郭淡,因為朝廷不再維護他們的利益,同時郭淡為他們提供了一條出路,就是將農場品商品化,謀取更多的利潤,就可以抵消增加的稅入。
他們也都開始商量著交換土地,整合成一個個大農場,然後又計劃著將佃農轉化為雇農,這佃農顯然已經不符合商品經濟。
而一諾糧行也在旁輔助他們,一方麵準備將那些失業的佃農招去修建海岸碼頭,避免農夫出現失業潮,同時也為地主提供專業得技術團隊,將開封府的經驗傳授給他們。
這非常有趣,鹽商倒向官府,同時地主卻倒向了郭淡。
可見整個南直隸的經濟正在重新洗牌。
秦淮河畔,一個小宅院前。
咚咚咚!
“誰呀?”
麻婆將門打開來,隻見門外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不禁問道:“你找誰?”
那年輕人笑道:“麻婆,你都已經賺了我整整一千兩,卻還不認識我,可真是豈有此理啊。”
麻婆眨了眨眼,突然驚喜地手舞足蹈道:“你就是郭淡,不不不,寇家姑爺,不不不,第一贅婿,也不對,大明財政顧問,郭顧問。”
也不怪她這麼激動,這可是財神爺,給了她一輩子都不可能賺到的錢。
“你說得其實都對。”
郭淡笑著點點頭,又道:“除了你將我堵在門外以外。”
“哎呦!抱歉,抱歉!”麻婆趕緊閃到一邊,諂媚地笑道:“郭顧問請進。”
郭淡從旁邊的護衛手中接過一個包袱,然後獨自入得院內,問道:“飛絮在嗎?”
“在的!在的!”
麻婆扯著嗓子喊道:“笨婆娘.......!”
話一出口,她不禁是麵如死灰,緩緩轉過頭去,瑟瑟發抖地看著郭淡。
郭淡笑道:“我很喜歡這個稱呼,並且我也非常認同。”
麻婆是長出一口氣。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個清脆地聲音,“你這糟老婆子又在鬼叫甚麼?”
隻見一個風姿綽約的青衣女子蹙著眉頭走了出來,當她見到郭淡時,不禁神情一滯。
郭淡招手笑道:“美女!好久不見。”
這女子正是楊飛絮。
楊飛絮蹙眉問道:“你怎來了?”
“我當然是來討債的。”郭淡從一個布包裡麵拿出一張床單,雙手拿著兩角展開來,但見床單的中間破了一個大洞。
見到這床單,楊飛絮頓時麵紅如血。
郭淡指著楊飛絮,滿臉委屈道:“你這負心女,快賠我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