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鏟屎官又笨又天真,那也是她的人!
除了他自願去死,沒人能逼他!
——他們、怎麼敢、去逼他?
這個混賬世道這麼、敢去逼他!
貓妖抬眸,眼中銀光乍現,怒火與殺意激蕩而起,偏執與憤怒將那張聖潔精致的麵容汙染,呈現出黑暗神話中墮落天使的模樣。
門外臣妖感到一股洶湧澎拜的怒意,蕩魂攝魄,直讓人脊背生寒,被壓製住的浩瀚妖力隱隱泄露一二便讓眾妖雙腿打顫恨不得五體投地以示臣服。
他驚恐激動,似乎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屏住呼吸注視著土屋內。
就當臣妖認為妖王即刻覺醒時,那被壓抑著滔天翻滾似乎即刻就要衝破封印的妖力又漸漸平息。
卿卿想起鏟屎官日常的念叨,他總是希望她能融入現代社會,不去貿然動用妖力。
貓妖平時總是和他抬杠,現在他不在了,該肆意妄為時卻一反常態地聽了進去。
不能貿然動手……
她麵無表情地抑製住體內迸出的滾燙熱源,忍住骨肉撕裂又縫合的痛楚,像是失去痛感的小怪物,一聲不吭地低頭繼續找答案。
既然沒人回答她,她就自己來。
最終把目光停在“法不責眾”四字上。
[法不責眾]
卿卿死死地盯著這四個字,半響,倏然笑出了聲,可這笑意不達眼底,藍眸中透著冷淡漠然,渾身透著偏執混亂的躁鬱。
嘴角處溢出一抹血跡,卿卿的臉色白得嚇人。她卻毫無察覺,自以為冷靜清醒地輕聲道,“法不責眾,那、我來責——”
就在說出這句話同時,她清晰感到腹部撕扯的疼痛,灼燒到讓她恨不得打滾的滾燙熱流在肺臟中流轉。
既然是因為責罰問題,因為不痛所以去害人,那她就讓他們痛!
殺意充斥了卿卿的腦海,眼前浮現出暗紅的血光,她看到密密麻麻的血線從四處延伸,糾結纏繞絞殺純良潔白的靈魂。
沒人來管她了,卿卿隻覺得自己的解決方案十分完美——如果不完美,那鏟屎官怎麼不來製止她呀?
既然他不來,一定是默許了!
美麗的妖怪滿意地笑了下,眸中銀光與血光頻頻閃爍,露出十分的偏激癲狂。
像以往一樣自我肯定,卿卿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回答,她道,“法不責眾,我來責!”
一語落,卿卿咬破自己的手指施展法訣。
“萬事皆空,因果不空,萬般不去,唯業隨身!”
追因溯果的強大之處逆天,對未覺醒記憶解封全部實力的卿卿而言實在是難以承受。
卿卿鼻腔中流出越來越多的血,每說出一個字便覺得越痛,恨不得把四肢砍掉求個痛快,卻仍舊笑得天真而得意。
“我要那些人孤苦無依,眾叛親離!”
天道殘存的法則被觸動,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降於卿卿身上,逼仄的壓迫感使呼吸越發困難。
她想到鏟屎官的叮囑,他說希望卿卿能夠遵紀守法,不要因為實力強大而為所欲為。
可貓妖不聽話,鏟屎官在的時候她還能裝模作樣,如今他不在了,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貓妖咬牙咽下痛苦的哼聲,心中難以抑製地發出一聲又一聲悲鳴,雙手已經血肉模糊,汩汩血液從十指間流出。
守在門外的眾妖察覺異樣,拚儘全身妖力卻被天道降下的小界法則置之門外。
白發藍眸的貓妖眼角處流淌著血跡,“我要他們,自食惡果!不得善終!”
血管高高鼓起,血脈膨脹痛到卿卿想要把皮肉撕開,豆大的血珠從肌膚中滲透而出,頃刻便成了血人。
她想到鏟屎官的懇求,他說卿卿的生命最重要,無論發生什麼都要照顧好自己。
可卿卿不同意,她覺得快活最重要,鏟屎官那個軟弱無能大笨蛋的話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她就要自討苦吃,她就是死性不改,她橫行霸道隻想要萬事如意,不明白不理解不願意讓他無辜死去!
……
貓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這麼痛過,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自找苦吃,明明鏟屎官對她來說也不重要。
可如果她不這麼做,她一輩子都不會再開心。
而這樣做了,至少此刻她很開心。
血肉模糊,命懸一線,也不能減弱她的暢快與歡欣!
……
卿卿倒在血泊裡,意識模糊時依然露出個略帶得意的笑容,這天真中帶著狡黠意味的笑容落在那張布滿血跡的漂亮臉蛋上,顯露出十分的荒誕,令人頭皮發麻。
鏟屎官你看,我雖然沒能陪你最後一程,但我給你報仇了。
我就說,我是一個很護短的妖,向來不容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