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歲一怔,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有點丟臉哎!實話跟你說,以前我乾那些荒唐事,想的都是‘反正丟的是戾王的臉,跟我季歲有什麼關係?’”
“現在大家都知道季歲就是假戾王,還是個姑娘家!讓我怎麼見人啊!”
顧長蕭爽朗大笑:“我倒覺得歲歲做的事沒有一件是丟臉的,都是利民的好事!”
錦歲一挑眉:“真的?那戾王不能人道也不丟臉?”
這下輪顧長蕭臉紅,無奈地道:“真不知道你當時是怎麼想的?”
錦歲大笑起來:“反正丟臉的事你都得認了,不能把我牽扯進去。我現在季姑娘,不是小季道長。”
說話間進了關隘,突然看到一陣沙塵飛揚,程榆打頭帶著留守的將士,跟出來迎戰似得,一臉的激動,馬蹄飛馳。
不是,接人你不弄個橫幅、鮮花歌舞啥的,你跑成這樣搞得還以為要來打架呢!
西北軍的將士第一反應就是這些人是來打架的,都在勒馬摸刀。把黑羽營的將士嚇一跳,忙道:
“他們是留守的兄弟們,激動過頭了,不是來找事的。”
“王爺!您可算回來了!”
“王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
程榆還算冷靜,但彆的兄弟激動得都熱淚盈眶,又是喊又是叫,下馬之後紛紛奔向王爺……不,奔向錦歲。
“王爺,您竟然真是姑娘家!”
“我真是太大意了,當時燕九馬車上的女子就是王爺對不對?我竟然沒認出來!”程榆懊惱地說。
西北軍的將士看呆了也聽懵了:“怎麼回事?他們不認識王爺嗎?怎麼會把季姑娘叫王爺?”
黑虎嘿嘿笑道:“這是個很長的故事,容俺慢慢講給你聽。”
錦歲很想說,黑曆史就不要講了!但好像除了她,其他人都不覺得這是黑曆史。
甚至都認為她很了不起!也放下心中的一份顧忌,季老大要是男子,跟他往來密切,還要擔心王爺心裡不舒服。
就像錦歲之前猜測的,她以為顧長蕭是怕自己把黑羽營帶走,所以才要趕自己走。
而季老大是姑娘家那就完全不同了!連王爺自己都敬她重她。
錦歲被團團圍住,反正顧長蕭這個真王爺在一旁給她牽馬。
嗯,現在咱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咱就是邊城的團寵!上到邊城掌權者戾王,下到馬夫小卒,誰不敬俺一聲季老大!
錦歲手背著走路,昂首挺胸,很有大姐頭的風範。
直到看到淩爺爺,她瞬間化身小姑娘:“阿爺!”紅了眼睛,滿臉思念。
明明才幾個月沒見,但老人好像老得格外快,淩爺爺的頭發全白了,更瘦了,臉上的皺紋加深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淩爺爺同樣眼眶紅了,輕拍著錦歲的手,將她從頭看到腳,見孫女沒有受傷,隻是黑瘦了些,這才放心。
“錦安呢?”
“他在學堂,我沒叫他。”
“對對,回家再見麵,不能耽擱他讀書。”
“阿爺我跟您說哦,我在北疆給您收了個弟子……”
“弟子?啥弟子?跟我學啥?”
“道門弟子啊!您忘了咱們是道門的!您是不知道,如今咱們三清道教在北疆可火了。
對了,我給您掙了萬畝良田,王爺還要給您在邊城蓋個大道觀。
哎喲,好可惜的,差一點北疆的巴特爾王就要給咱們在王庭蓋個大道觀……”
錦歲興奮地跟阿爺聊著北疆的事,大家也不騎馬了,一路走一路看,邊城的變化可真大啊!
最早以前,關隘附近百裡,都是荒無人煙,關裡關外都一樣,關裡的百姓不敢靠近,關外的牧民偶爾會放牧經過,更多的時候都是百裡無人聲。
等錦歲來了之後,流民出山,牧民來交易物資,關隘附近熱鬨了起來。
再就是等錦歲燒了舊邊城,新邊城離關隘更近,如今這關裡關外就熱鬨起來了。
荒地開荒成田,流民全部出山,牧民更是想離邊城近些。
程榆說著那些大棚的事:“不光是燕地,連江南、蜀中都有商人專門來買番茄醬和辣椒醬,咱們之前的地都不夠種,才加蓋了這麼多大棚。”
這時錦歲看到一片新建築,都蓋著老高的煙囪冒著濃煙,指著問:“那是做什麼的?”
程榆忙道:“回王……回季老大,那是窯區,除了磚、瓦、瓷窯,還有琉璃窯、煉精鐵、製煤球都在這片區域。
因為氣味大,所以我才安排離城區遠些,修得道路更寬,方便運送貨物。同時還接著河道,以後能走水路時建碼頭也方便。”
錦歲大讚:“你考慮的太周到了,這工業區就該離主城區遠點,方便管理。”
西北軍的將士們都呆了,為什麼他們對季姑娘比對王爺還要恭敬?並且,季姑娘對邊城的熟悉程度也遠超王爺。
再看我們王爺,全程微笑著看季姑娘,眉梢眼底帶著驕傲。謝茂林不蠢,自然看出來了。
以後這季姑娘肯定是要做王妃的!
“燕地士族就沒搗亂,任由你建這些作坊,跟天下各地的商戶往來?”錦歲是真好奇。
程榆正想回答,就在這時,大家聽到一陣高聲呼喊:“季歲!”
顧長蕭眉一皺,誰敢直呼歲歲名諱?抬頭一看,是燕十一。
這家夥策馬狂奔,還踏進油菜地裡,踩到不少油菜。
錦歲越看越氣,等他跑近跳下馬:“我大哥和十二娘?怎麼就你一個回來了?”
錦歲一把扯過他的耳朵,指著油菜田怒道:“好好的大道你不走,為什麼要踩莊稼?賠錢!”
顧長蕭握過錦歲的手,眯著眼睛看燕十一:“本王也回來了!”
我們這麼多人一起回來,你就看到歲歲一個是不是?
燕十一捂著耳朵哇哇叫:“還是這麼凶!你在北疆沒挨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