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遇又轉進一條小街,薑遙淺亦步亦趨地跟著。
雖然嘴上說著不想活,又哪裡真敢死。
後麵兩人都沒再說過話。
解遇在前麵走,薑遙淺低著頭在後麵粗喘著氣跟著。
腳底的水泡應該被磨破了,黏黏的,又一陣陣的生疼。
走了一段路又過一段路。
解遇突然停下來。
薑遙淺跟得緊,又小跑著,來不及停下,一下子就撞上了他的後背。
就跟撞到了塊鐵板一樣。
沒等她發聲,他已經轉過身先聲奪人。
“你跟著我乾什麼?”他的語氣不算好。
薑遙淺懵了一下:“什麼?”
“我說,你一直跟著我搞什麼?”
他指指另一個方向,“那才是你的方向。”
還好心地添一句:“大概十分鐘前的路口右轉。”
薑遙淺:“.......”
“你為什麼不早說?!”
她簡直要暴躁。
解遇似乎覺得她可笑,話也變得毫不客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讓你跟著了?”
薑遙淺噎住,他確實沒說,看來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無聲對峙幾秒,解遇輕哼一聲,還是掉頭往後走了。
薑遙淺卻沒動,就這麼直直站著,胸口悶到一起一伏。
解遇也停了下來:“還不跟著?是準備讓我當當犯罪嫌疑人?”
簡直嘴毒得要死。
薑遙淺還是沒動。
他也沒耐心了,聲音冷了幾個度,刺棱棱的:“行,你愛走不走。”說著就要自己離開。
薑遙淺終於開口朝他吼道:“我腳底都磨破了,疼死了,怎麼走?怎麼走?”
解遇冷默一下,突然問:“你跟我橫什麼?”
“我讓你半夜三更不睡覺出來發瘋了?跟我有屁關係?”
薑遙淺咬牙繃緊唇。
當然跟他無關,是自己莫名其妙,像個神經病一樣遊走街頭,還朝無關的人發火。
看薑遙淺被堵得無話可說,解遇卻似乎更煩躁了,“砰”地一腳踢開了路牙子上的一個石子塊,放話:“彆想我背你,我不背女人。”
之後就大步離開。
薑遙淺找個地方往地上一坐,渾身又疼又累。
心裡也難受。
這個時候,所有的負麵情緒全部洶湧而來。
沒完沒了,她到底還要這樣多久。
隔了沒一會,解遇的腳步聲就出現,然後停在她前麵,“咵”的一聲放下什麼東西。
“上來。”
薑遙淺彆扭又狼狽,不願抬頭。
他也不再說話。
無聲片刻,空氣仿佛都緊繃得粘在了一起,最後還是薑遙淺抬起頭了。
她看到眼前的自行車,愣了一下,立刻嗡聲嗡氣地開口:“你去偷人家車了?”
再看又不像,車子很破舊,倒像是從哪個旮旯角裡翻出來的。
“再問你最後一遍,坐,還是不坐?”
聽出他的耐心已經用儘,薑遙淺站起來,小心地坐了上去。
解遇抬腿上車,他個子太高,整個身體都被困著,就跟騎輛兒童自行車似的。
沒想到這輛破自行車還挺結實,能載動他們兩個。
鏈條“哢噠哢噠”直響,在安靜的夜裡特彆刺耳,薑遙淺聽得卻覺得有一股安心。
車輪不知道壓過什麼,咯噔一聲,車身搖晃兩下。
薑遙淺一不小心抓了一下解遇的腰。
解遇頭也沒回地警告:“彆亂碰!”
“......”
薑遙淺真想回刺他兩句,忍住了。
過了一會。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如果是因為這個要避嫌,薑遙淺會對他改觀很多。
他沒回。
小路,車子又不穩,薑遙淺難免再碰到他幾次。
“摸上癮了?老師沒教你男女授受不親?”
薑遙淺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天天泡在燈紅酒綠裡,埋在女人香裡的人竟然跟她說男女授受不親?
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更尷尬的是,解遇的動作停了一下,由於慣性,薑遙淺身體前傾,鼻子蹭到他衣服上了,留下了晶晶亮的液體。
他感覺到了什麼,立刻停下,腿彎曲著撐著地上。
轉頭冷嗖嗖地看她。
薑遙淺已經捂住口鼻,隻露出雙眼,那雙眼裡還有著殘留的笑意,濕潤的,又透亮著。
當然現在還有了心虛。
解遇轉頭往自己後背看,什麼也看不到。
他回頭,直接雙手交叉抓住衣服下擺,然後往上一掀,脫了下來。
薑遙淺:“......”
十分男人的身體,從背到腰,骨肉結實,後背肌肉線條流暢又性感,瘦,又有力,扭動的時候,一股野勁與隱藏的爆發力。
就算努力離得開些,男人身上的熱力還有特有的氣息還是傳過來。
薑遙淺覺得有些尷尬。
“你惡心不惡心?”
解遇還低頭著看衣服上的印子,語氣嫌棄。
他沒聽到薑遙淺的動靜,看過來。
薑遙淺低著頭,往一邊撇開,隱晦不明的光影下,滿臉都是不自在。
解遇應該也是意識到了什麼,看了薑遙淺一眼,沒再說話。
他轉過身,把衣服掛在車頭,裸著上半身,抬腳踢了踢自行車癟了一塊的鏈條盒,又上去。
之後就是一路的“哢噠”“哢噠”。
薑遙淺全程特安靜。
終於到了小區,薑遙淺下了車。
“謝謝。”她道謝著。
“那個......衣服給我,我幫你洗一下?”
“不用。”
他吐了兩個字,把車頭上的衣服甩在肩上,又單手拎著自行車,隨便找個地方一扔。
薑遙淺站在後麵目送他離開,然後才踮著腳上樓。
她突然覺得雖然解遇看起來脾氣差,有些時候說話也很不客氣,但是細想好像他也沒主動招惹誰。
偏見,或許也跟不夠了解有關。
*
過幾天薑遙淺跟蘇紅伶在外麵吃飯的時候碰到了金含豔跟一個男人。
那男的就是她那個客戶,年齡挺大,雖然稱不上像她爸,但是叫個叔也是沒問題的。
公司裡她的事情還在持續發酵,聽說這個男人正跟老婆鬨著離婚。